不想不等他让秘书去请李丁山,李丁山不清自来,竟然直接上门了。
显然,李丁山此来既不是为了叙旧,也不是为了共进午餐,而是来找事。
“秦省长,品都的局势已经很让省委榉心了,你怎么能乱讲话?”李丁山十分义愤。
秦侃刚刚生起的对李丁山的一点念旧之心,一下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他脸色微微一变:“丁山,我哪里乱讲话了,你说话要讲事实讲道理。你冷静一下,不要激进。”
“我没激进。”李丁山按捺不住心头怒火,“我在品都呆的时间比你长,对品都疫情的了解不比你少,也多次和荣升同志研究过疫情发生的原因,完全没有你说的什么境外势力的推波助澜。你这不是解决问题,是制造麻烦。”
秦侃眼见胜利在望,本想站在胜利者的高度之上,俯视并且同情一下李丁山,以怜悯的姿态,替李丁山指明一条出路,不料李丁山不但不识趣,还敢指责他,他的好心情就全没有了,也就收起了笑容:“李省长,我既然敢当众说出,就肯定有真凭实据,是在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之下。你也知道我的为人,从来不会信口开河。你不相信我也就算了,作为曾经的朋友,我不征求你的支持,但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人品!”
应该说,秦侃的话,还保持了三分理智,但李丁山也不知怎么就火气大得不得了,又怒不可遏地来了一句:“行了,秦侃,别装了,我知道你的用心,不过是想让品都大乱,也好显出你的本事。我希望你收回所说的话,还品都一片清明。”
秦侃也怒了。
以前觉得李丁山脾气直,是好事,因为李丁山可以直接顶撞别习民。现在看来,脾气直真不是好事,因为李丁山现在顶撞的是他。
此一时彼一时,秦侃现在也反感了李丁山的为人:“李丁山同志,对于你的无理取闹,我既往不咎,请你现在离开我的办公室,我要工作了。”
李丁山也不答话,只是一言不发地看了秦侃片刻,转身离去。
秦侃耳着李丁山的背影,心中冷笑,等着,李丁山,等你上任品都市委〖书〗记之后,有你的好果子吃。跟我耍横,也不掂量一下你的分量,你以为你是夏想?
其实秦侃不知道,潜意识里,他还是当夏想为最大的威胁。
秦侃更不知道的是,李丁山一出他的办公室的门,就立刻变了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甚至还微微一笑,回到办公室就打出了一个电话。
临近中午时分,秦侃和李荣升同时抵法鲁市。李荣升和秦侃同行不同车,一进省委大院,李荣升招呼也不打,就转身去找谢信才了。秦侃也不以为意,摇头一笑,直接回办公室。
他信心满满,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对李荣升的气愤,毫不在意。
当然,秦侃也不是半事顺利,陆家城被意外闲置,就让他痛失右臂,十分恼火并且痛恨夏想。
不用想,肯定是夏想的手笔,因为除了夏想之外,谁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神来之笔,更不可能知道陆家城隐瞒年龄的事实,所以,陆家城的去职一虽然只是暂时停职口是他的一大损失。好在他基本上已经全部准备就绪,用到陆家城的地方也不是很多了,丢掉一大助力虽然痛惜,也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
只是让秦侃不明白的是,如果说真是夏想摆布了陆家城,那么是否说明,夏想已经知道了陆家城和他之间的关系?
先不管夏想是如何得知他和陆家城之间的私人情谊,既然夏想能摸到陆家城和他的联系,岂非说明,周睿也有暴露的可能?
应该多加一点小心了,秦侃刚走到办公室,周睿就敲门进来了。
省纪委〖书〗记的秘书前来常务副省长的办公室,多少有点反常,好在周睿每次前来,都能找到充足而且光明正大的理由,不但让周鸿基不起疑心,也让偶而注意到的其他人,也都认为周〖书〗记的秘书来找秦省长,是真正为了公事。
周睿第一时间露面,就让秦侃心头一跳”因为最近明显感觉到了压力,高速公路车祸事件,明面似乎是一报还一报,不细想还真以为是何江海的报复”其实秦侃事后一想也大概猜到了什么,事件的背后,隐藏至深的恐怕还是夏想的影子。
如果再算是陆家城事件的话,夏想一出手,就让他接连失利,好手腕”好高明。
连敲带打,就是为了让他收手?秦侃心中一阵冷笑,夏想也好,邱仁礼也好,甚至孙习民和周鸿基也好,都上当了,都被他的手腕迷了双眼,以为他频繁挑起事端,就是为了如何如何,其实他不是要如何如何。
放眼整个齐省”没有一人可以看出他表面上的huā拳绣腿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深心。何江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削习民被他逼迫得焦头烂额,周鸿基被他摆弄得灰头土脸,就连夏想,也被他的不按常理的出招迷惑了双眼”最终被他引入了歧途。
秦侃几乎要放声大笑了,夏想盛名之下,其实难符,都说他慧眼看红尘,做官如有神”在他看来,不过尔尔,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夏想还以为随着齐省提前换届,齐省就会尘埃落定,其实夏想哪里知道,提前换届”更是正中他的下怀!
整个齐省最后只能有一个胜利者,就是他秦侃!
所有的人,包括别习民”包括周鸿基,包括何江海”甚至包括一直居中协调并自以为得计的夏想,都不过是他前进道路上的台阶而已,正是踩着他们的肩膀和错误前进,才成就了他的英明和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