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想,夏想还是叫过了曾卓,将举报湘省道桥的信件交给他,说道:“湘省道桥作为湘省打造的一个龙头企业,业绩好,名气大,总有人别有用心地举报,也是常事,曾卓,以后有关湘省道桥的举报信”你先放一放。”
曾卓似乎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接过了信,恭恭敬敬地说道:,“是,夏〖书〗记,我记下了。”,看着曾卓欲言又止的神情,夏想笑了,等曾卓出去之后,他才起身去浇办公室丰的秋海棠。伴随着曾卓正式担任秘书之后,只半天时间,曾卓就从外面搬来一盆秋海棠。
也正是曾卓的细心之处,才让夏想既认为曾卓可用,不过在举报信事件之上,他又认为曾卓心思过重。
两次举报信,一次不知是谁有意放在桌子之上,一次是秘书特意呈报他过目,都是剑指湘省道桥”夏想就明白了一点,湘省道桥的后台不管是谁,这家公司得罪的人不少”或者说,犯下的错误惹了天怒人怨。
查”肯定是要查下去,但不是现在,也不能直接出手。纪委查案,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是不能打草惊蛇的。
何况他初来湘省,在省纪委根基不稳”连可用的亲信都没有”怎么着手查案?
无人可用,别说查案了,最后不被误导就不错了。
夏想一边浇huā,一边思忖再三。有人故意将他向湘省道桥的方向引导,不管是何用心,他都不能被人当成支点,或者更进一步讲,不能被人当枪使了。湘省的局势,远比想象中复杂,郑盛强势而政治手腕高超”后台更是强硬,付先锋强势而政治手腕阴险,后台也是实力雄厚。
如果付先锋一心要和郑盛抗衡,并且试图在湘省站稳脚跟,树立自己的权威的话,必然要想方设法打击郑盛的威望,削弱郑盛的权威,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省纪委出击,拿下几名郑盛的亲信的话,郑〖书〗记在湘省的形象,将会一落千丈。
省纪委就是一把宝剑,,在谁手中,谁就会如虎添翼。
不过来到湘省两天了,郑盛和付先锋都没有私下和他谈过话,他们都在等候一个时机,到底谁会主动找他示好?
夏想决定按兵不动,等两人之一主动露面。
不料夏想既没等到郑盛,又没等来付先锋,反而是梁夏宁最先和他有话要说,而且还给他出一个意想不到的难题。
粱夏宁本是省委秘书长,一般说来,省委秘书长就算不是省委〖书〗记的亲信,也和省委〖书〗记关系密切,转任省委组织部长之后,或许会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恰当的距离”但也应该不会太过疏远了,否则工作也没法开展。
从〖中〗央的层面考虑,省委组织部长不能和省委〖书〗记太一心了,从省委的角度出发,省委〖书〗记自然希望能掌控大局,让组织部长和他一心,从而将人事大权完全抓在手中。
湘省的一干常委都心里有数,在担任省委秘书长期间,梁夏宁和郑盛的关系还说得过去,基本上事事追随郑盛的脚步,从不越位,但在粱夏宁从〖中〗央党校毕业之后,尤其是转任了组织部长,他和郑盛之间的关系,就微妙了。
明显的,梁夏宁就有意识地和郑盛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过还好,基本上还是做到了进退有度。
但此次人事提名的常委会”是付先锋担任省长以来,第一次重大的人事任命,也是夏想担任省纪委〖书〗记之后,第一次召开的常委会,粱夏宁的立场”就有了不可预料的重大转向。
夏想发言之后,应该由常务副省长胡定发言。妈岁的胡定一脸温和忠厚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郑〖书〗记和夏〖书〗记的意见很中肯,我赞同。”
胡定身为常务副省长,他的立场在夏想的意料之中,常务副省长和省长之间多有不同意见,是各地常态。
然后就是梁夏宁发言了。
粱夏宁也不知何故,先是翻看了几眼资料,然后又抬头看了夏想一眼一似乎常委会一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多看了夏想几眼一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比较赞同付省长的提议”综合比较之下,我还是认为何远同志更适合担任永州市委副〖书〗记。”
其实如果粱夏宁只是单纯地支持何远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人规定省委组织部长必须事事和省委〖书〗记保持一致,关键是梁夏宁的话有两个含义丰富之处”不由人不联想。
首先是粱夏宁直接抬出了付省长的名头”言外之意岂非是说,他赞成的不是何远本人,而是因为付先锋的赞同才支持何远的提名,给的是付先锋的面子。
其次,粱夏宁的话和刚才夏想的发言十分相似”一般而言,身为副省级干部,发言权是政治待遇的具体体现,而发言的与众不同又是个人水平的具体体现,人人都在乎发言的先后顺序,更在乎发言的个人特色,所以粱夏宁几乎复制了夏想的话,只做了微小的改动的做法”就让在座的各位久经官场的省委常委,立刻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粱夏宁同志”政治水平确实很高,既抬高了付先锋,又抬举了夏想!但问题是,付先锋和郑盛是意见相左,夏想却是支持郑盛的立场,粱夏宁此举莫非说明”他想在付先锋和夏想之间,左右逢源?
好一个粱夏宁,不卖省委〖书〗记和省委副〖书〗记的面子,却一明一面同时向省长和省纪委〖书〗记暗送秋波,倒是一个妙人。
常委会议才开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局势就已经微妙而令人目不暇接”不少人都在想,湘省由郑盛一家独大的局面一去不复返了,因为付先锋的到来,因为夏想的立场微妙,再因为粱夏宁的转向”湘省的局势”空前地复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