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起理论可不是白给的,只要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只要他还说了算,任何人都别想在政法和公安系统将他扳倒!
路洪占忽然就底气十足了,他咳嗽一声,轻轻地将材料放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口供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是酒后胡话,也许是逼供,也有可能是诱供,甚至是假供词,要有人证才能说明问题。”他赌的就是只要他还在郎市,还是市局一把手,不管调查组是如何问出的口供,肯定不会有人敢出面作证。
路洪占很不客气,相当于直接怀疑调查组的调查结论不合法,于兵脸色一寒:“路局长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置疑省厅调查组的公平客观姓?”
路洪占寸步不让:“我尊重调查组的意见,但只凭一个来路不明的口供就得出市局领导故意放走疤脸的结论,显然轻率而不负责任,我不能接受。”
历飞冷笑一声:“路局别急,我刚才拿出的口供只列举了几名干警有协助疤脸逃走的嫌疑,似乎上面并没有明显透露是受谁指使,更没有明确指出是市局领导,您刚才主动说是市局领导,难道是心里有数?”
路洪占一愣,没有意识到刚才说话时竟然有了漏洞,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不由暗暗心惊,都怪夏想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让他时刻提防夏想突然发难或是抛出什么让人防不胜防的证据,没想到一时紧张之下,差点不打自招。
他忙咳嗽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我一时口快,是口误,大意是说得出不管干警是受人指使还是自作主张放走疤脸的结论是经不起推敲的,我不能接受调查组不符合事实的指正。”
说话间,他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对刚才的争吵似乎没有要发表看法的样子,只是手中拿着口供,一脸沉思,也不知想些什么。
“请夏市长评评理。”路洪占心里有气,他能猜到肯定有夏想的手脚在内,否则不可能调查组能短时间内摸准路子,还找到了相关责任人,现在夏想摆出了袖手旁观的姿态,就让他心里很不爽。
夏想将口供放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省厅调查组的结论很详实,是重大发现,我认为市局应该和调查组联合调查取证,控制相关责任人,进行下一步的取证。疤脸是杀人凶手,在看守所从容逃脱,不找出责任人不查明真相,没法向郎市人民交待,没法向市委市政斧交待。”
“可是只凭调查组的一面之词就盘查相关干警,会让市局的广大干警心寒!”路洪占据理力争,他要的就是推翻调查组的结论,不想让调查组具体插手市局的内部事务,“调查市局相关责任人,由市局派人出面就可以了,调查组的同志就不必费心了。”
夏想轻轻地摆了摆手,一脸不容置疑的坚决:“洪占同志是不相信省厅同志的公正姓了?要把调查组的同志排除在外,是因为市局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还是有其他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
路洪占又火了,他发火不是因为夏想的影射,也不是因为调查组含沙射影的调查结论,而是夏想明明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一说话,却又是对市局强烈的不信任和对他的排挤,最主要的是,夏想年纪轻轻端坐不动,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夏想不顺眼,认为夏想故意拿大故意装模作样,就没好气地说道:“好,就算我认可省厅调查组的结论,但涉及到了相关干警,还需要市局自己内部处理。”
言外之意是,省公安厅对郎市公安局,还没有直接领导权,更何况于兵只是一名处长,论级别还没有路洪占的副厅高,在事关他的任命上,只有省厅一把手才有建议权。因此,他对于兵适当轻视也说得过去。
夏想不置可否地看了路洪占一眼,先是没有说话,心想路洪占还是以退为进,先模糊承认调查组的结论,然后全权接手调查权,最后还是内部进行不公开调查,肯定又是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他精心调查出来的结论,岂能还让路洪占以推拿手法给轻易化解?
“既然路局长认可了调查组的结论,就应该和调查组一起调查违纪干警,否则就有包庇的嫌疑。我想省厅的意思,也是让调查组督促市局的用意。”夏想不轻不重地说道,“还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向省厅马厅长反映。”
路洪占见夏想态度强硬,不肯退让,自恃马厅长对他赏识,因为上次他的双起理论被马厅长大加赞扬,还准备在全省范围内推广,据说还有意让他前往省厅做工作汇报,他就冷哼一声:“我现在就请示马厅长,如果马厅长同意的话,夏市长还有什么话要说?”
“马厅长同意,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夏想点点头,做了一个悉听尊便的手势,他心里清楚,路洪占不找马厅长,恐怕马厅长也要找他了,因为有一件深埋的事情就要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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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向国清楚地知道,叶石生和夏想之间有一种忽远忽近的关系,在即将离开燕省之前,陈智捷的提名,算是最后送给夏想的礼物。无奈加愤怒,郎市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平衡局势,随着夏想的到来,正有土崩瓦解的趋势。
下一步,该如何对夏想迎头一击?是从生活作风还是经济问题入手,或者另辟蹊径?忽然又想起麻扬天的怒火,似乎他还有一招对付夏想的妙计,何不让麻扬天动手,他只管煽风点火就好了,想到此处,古向国正要打电话给麻扬天,忽然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正是麻扬天的号码。
迫不及待了?
和古向国猜测不差的是,麻扬天打来电话,就是想到了对付夏想的方法。不过古向国听了麻扬天的话之后,吓出了一身冷汗:“麻市长,这个,这个太凶险了,是不是考虑用更温和的方法?”
麻扬天冷冷一笑:“不速战速决,夏想必成大患。再说政治上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来往,夏想整治涂筠,又欺负麻帆,还搅乱郎市局势,你现在被他逼得节节败退,没有还手之力,再这样下去,你这个市长可就要被架空了!”
古向国沉思良久,终于说了一句:“好,就按麻市长说的办。”
……和夏想所预料的一样,调查组在郎市的调查并不顺利,排查了几十名公安干警,没有得出有价值的结论,同时,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似乎隐入了困境之中。而且两天过去了,尽管郎市各处严防死守,疤脸却如同平空消失一样,一点影子也没有。
但与此同时,历飞和萧伍的私下的追踪和调查却有了不小的收获,首先确定了陈大头的住址,其次陈大头最近闭门不出,非常老实。还有,历飞还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就是最近总有神秘人物在陈大头的住宅附近转悠,有时象放风,有时象是把风——以历飞和萧伍丰富的跟踪经验,两人只花了一天多时间就确定了陈大头肯定有问题。
第三天,调查组突然发难,指出龙孔副局长在疤脸脱逃事件之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有证据表明,负责监所管理的龙孔副局长所管辖的所有看守所都不同程度存在着管理上的漏洞,尤其以关押疤脸的小岗看守所为最,龙副局长在明知小岗看守所有可能存着漏洞并且疤脸是极度危险人物的情况下,还特意将疤脸安排在小岗看守所,有人为故意安排的嫌疑,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结论一出,一片哗然,路洪占大为震怒,拍案而起。
龙孔是他最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是他在市局关系最密切的同盟,调查组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下,只凭捕风捉影就断定龙孔有故意放人的嫌疑,就让他怒不可遏,不能忍受调查组不负责任的武断结论。
路洪占也清楚,背后肯定有夏想的手脚,他决定讨还公道,还龙孔一个清白。
在由调查组召开的三方会议上,路洪占代表市局,夏想代表市委,调查组代表省厅,作为当事人的龙孔也参加了会议。
龙孔作为市公安局副局长,长相实在有点对不起观众,满脸横肉不说,还大腹便便,最渗人的是脸上长了一个大痣,痣上还有几根长长的毛,实在是让人看了大倒胃口。
不过倒也符合他的身份,乍一见,十足一个古代的凶悍的狱卒形象。夏想很少以貌取人,但只看了龙孔一眼,实在就不想看第二眼。
有些人丑,但不让人觉得厌恶。有些人丑,却是丑得让人厌烦,龙孔或许是长久心中充满戾气的缘故,满脸横肉的脸上,多看几眼会让人感觉有狰狞之态。
俗话说相由心生,一点不假,一个经常凶恶,心中天天想着坏事并且做着坏事的人,久而久之肯定相貌丑陋,让人生不起亲近之意。
三方会议在市委召开,先由于兵发言,于兵目光阴沉地看了龙孔一眼,也是流露出厌恶之意,看来有时人长得丑也讨人嫌,也没办法。
于兵手中有厚厚的一叠材料,他不慌不忙地从上面取出一份,拿在手中,颇有照本宣科的架势,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说一番官话套话时,他又轻轻地将材料放下,突兀地问了一句:“龙局,你认识路飞不?”
龙孔作为路洪占在市局最得力的助手,一向最得路洪占信任,虽然他在市局的排名不是十分靠前,但他在市局一向权力不小,基本上人人都让他三分。而他分管的看守所又是肥缺,所有犯人都经他的手,自然少不了好处多多。
于兵的问题很突然,让龙孔一下愣住,随即又反应过来,摇头说道:“不认识,只是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是通缉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