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覆盖着荒草的地表翻开,露出了向下的石阶。
唐九儿沉默入内,几个弟子自然跟上,花柔一走下去,浓浓的酸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地下的苦牢不见阳光,气孔投射下来的几缕幽光与昏暗的烛光混在一起,让四周看不真切又阴森可怖。
花柔缩着双肩,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能感觉到湿冷的潮气在往肌肤里钻。
走了没几步,她们五个就站在了一个石门前。
唐九儿从怀里摸出四个瓷瓶放在了石门旁的小桌上。
“这里面关着唐门一些要受罚的弟子,今天的测试,就是要你们用毒惩罚他们。”
什么?
唐九儿的话令花柔和琳琳惊愕地瞪大双眼,子画和子琪倒是很平静地对视一眼,似乎早知会有这一关一般。
“我只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唐九儿说完转身就出去了,留下她们几个在这里。
子琪和子画没有一点犹豫地一人拿起一个瓷瓶就去推石门,琳琳见状激动地上前一步挡住石门:“两位师姐,这可是毒,苦牢里的人再是有错,也是同门,咱们用毒来罚,不合适吧……”
“你糊涂了?”子画不耐烦的将琳琳往一边扯:“师父这可是在测试咱们,你要是没胆量用毒,那她还会教你毒功?”
琳琳闻言一愣。
“你在外门待了那么久,就没听过毒房必有此一试吗?”子琪的补充让琳琳眉头紧皱:“我以为牢里都是穷凶极恶的坏人,谁能想到他们只是犯错的同门,我……我下不了手。”
琳琳说完就跑了出去。
子琪和子画一起看向花柔。
花柔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子琪见状冷笑道:“孬种!”
“就这点胆子还想学毒功?”
“我们走。”
子画与子琪进入了石门,当子琪一脸冷傲地走到一扇牢门前,准备动手下毒时,她朝内看了一眼却顿住了,几秒后,她阴阴地笑了。
“呵。”
嘲笑声,即便轻微也是存在,子琪哂笑着白了花柔一眼,觉得自己真是高估了她,也更加确信之前的毒是十成十的失效了。
琳琳同情地看向花柔,显然她手上连一丝微光都没有,是比自己还不如了。
唐九儿看着花柔一言不发,但她的表情分明有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似乎是惊讶于花柔如此不成器的表现。
足足过了七八秒,唐九儿才盯着花柔幽幽地说道:“你们明早在院子里等我。”
唐九儿走了,没有置评,没有教导,只有她惯常的那份冷与漠。
“看你日日练得那么流畅辛苦,我还真当你有两下子呢。”
眼见唐九儿走远,子画冲花柔咋舌嘲笑:“啧啧,结果连开悟都做不到,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滚出毒房了。”
“废物就是废物,再怎么努力也还是废物。”
子琪丢下一句话转身回屋,子画自然跟在后面。
琳琳看了看花柔,又看了看东厢房里的姐妹两个,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挪回东厢房了。
花柔再次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一丝光都没有,难道……我这是失败了?是我开悟的方向错了吗?
她对自己质疑起来,却不知唐九儿推开房门的手在抖。
……
夜,深沉的令人迷醉。
烛火下,慕君吾用剪刀将蒙面的汗巾剪成了半寸长的碎渣,而后一片一片的就着烛火,将它们烧成了一撮又一撮的灰烬。
火光摇曳,照出了慕君吾眼眸里谨慎与思量。
唐寂看的一定不是鞋,很可能是脚印,那房间里布有机关,如此守株待兔,短时间内我都不可以再夜探了。
唐六两提及祈王花柔并不惊讶,看来不但多次提及,而且关注早已久远,他是如何知道我的事情的?应该是唐寂,而唐寂的所得应是来自于夺魂房……看来我还是应该多多提升自己,争取早日成为夺魂房弟子,查清这一切。
不过我到底是大意了,以为唐门真是与世隔绝之地,如今我这般行事有可能已暴露自身,还是得想个万全的应对之策,来掩盖身份才好。
慕君吾一面思忖着,一面将屋内花盆的泥土面上的一层陈土小心翼翼地取下,而后翻开底下的泥土,把汗巾烧出的黑灰拌埋其中,待理好花泥,扶正植物后,由将陈土细细地覆盖抛洒在上面。
看不出翻动痕迹的花盆重新回到屋内的角落处,慕君吾净手后躺在床上,目色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