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当了!
士兵去寻找?这哪里是找?这分明是要捕杀啊!
“陛下!虽然寻找祈王是要事,但军队不宜轻动,恐给百姓造成无端惊慌,不如还是……”
姚彦章想要补救,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马希声抬手制止了自己。
“祈王与孤乃手足,自幼亲密,如今他失踪不见,岂是小事?没有什么不宜轻动!来人啊!传孤口谕:派遣正安、大小播州、南川四地驻军,遍寻各处,务必找出祈王下落!”
马希声声音洪亮非常,那张看似焦急的脸上是根本掩藏不住的激动与喜色。
左相姚彦章闻言脸色堪忧,五内俱焚,而右相许德勋则得意的连脑袋都晃了起来。
此时司徒李铎再一次看向彭玕,彭玕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惹得他心里直犯嘀咕: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四弟失踪之事,孤要告知母妃,今日就先散了吧!”马希声发了话,这朝会说散便散,当即在官员们行礼告退中带着赵吉昌快步离去。
大王一走,许德勋迈着四方步就来到了姚彦章的身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左相大人不必担忧,大王派了三地驻军,必然是……活可见人,死可见尸!”
姚彦章闻言真是气冲于顶,他压着火气,盯着许德勋那张令他厌恶的脸一甩袖子,快步出殿。
许德勋笑了,他挺着肚子,口里哼着小曲儿悠悠哉哉地跟在后面也出去了。
左右相前后脚出厅后,其他官员自然退离。
司徒李铎忍不住地拽了彭玕的胳膊:“侯爷知情?”
彭玕摇头:“不知。”
“不知?不知你怎么还不慌不忙,那可是你的……”
彭玕伸手在自己的嘴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观棋不语。”
彭玕走了,李铎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半晌儿才咕哝了一句:“不是吧?难道他也在等结果?”
为官者,哪个不是七巧玲珑心?
自古上位者,首要的事不就是断绝了别人对自己的威胁吗?
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不变的道理。
大王病危时,大家就心里明白,有一些人势必是要远离长沙府了,但谁也没料到大王薨世留下的遗诏里除了宣布是二公子马希声继任王位外,还定下了王位相传将是兄死弟及。
什么意思?
就是哥哥死了,弟弟即位,这王位啊,兄弟们轮着坐!
马家长子希振早已弃官离政,三公子更是早折,二公子马希声若是哪天归了西,这王位就轮到四公子,也就是祈王坐了。
所以马希声怎么会让祈王留在长沙府中?万一他急着坐王位把自己给杀了怎么办?
故而,他继承大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派祈王去南川治理边境,且即日出行。
百官都很清楚,这就是一个体面的流放!是要祈王从此之后就在边境待着,别想再踏入长沙府半步!
这样的处置算是合情合理,且也是意料之中的。
可是……怎么流放得人就失踪了呢?难道……
百官们的眼神里浮现了惧色,显然他们已想到了一个可能……
祈王已死!
不然好好地,人怎么会失踪?
“让他进来,细说禀报!”马希声一派关切姿态,百官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他们已经在猜测接下来的一切是不是一场表演给他们看的戏!
侍从风尘仆仆,入殿下跪便开始陈述。
“启禀大王,数日前杜将军率领南川县大小官员于府衙迎接祈王上任巡查,岂料祈王并未随仪仗前行,问及随侍说祈王早已提前三日私服先行,然而南川未见其身影……”
侍从还在陈述,司徒李铎却已忍不住地冲着时任武平军节度使的彭玕使眼色,像是在问“你知道吗?”
彭玕根本不做任何回应,只是用手捋了下胡子,好似一位在此处淡定看热闹的无趣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