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武循着声音抬头望去,望见是他,分外眼红,却也没有还口,低声对车尾一个手下吩咐道:“给我嘣了他!”
那手下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出头,闻言略一犹豫,道:“武哥,照哪打啊?”
曹武骂道:“你他妈傻叉啊,嘣了他当然是照头打啦!”
那人叫道;“会死人的,这枪威力跟真枪一样的!”
曹武骂骂咧咧的道:“他妈的,打死他又怕什么?大哥在局里有人!快他妈打,打死了我扛着!”
那人得了这个保证,不再多说,抬起手里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冲着楼上的李睿就瞄过去。
李睿没听到二人的对话,但能看到那人的动作,眼看那人手里握的似乎是一把枪,只惊得心头一跳,眼皮疯狂的跳动起来,当真是一点别的意识都没有,几乎是无意识的做出了规避动作——霍地转身,就地扑倒。
他也就是刚刚做出动作,枪声已经响了,声音不大,就跟放了个摔炮一样,却吓得他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好悬没从嗓子眼里跳出去。
下一刻,他硬生生扑倒在楼顶上,却丝毫感受不到因为扑倒而产生的肉痛,脑子里空荡荡的,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很快又传来第二声枪响。原来楼下开枪那人见一枪没有击中李睿,追着他扑倒的身形开了第二枪,却还是未中。
李睿吓得打个机灵,转过身来,望向刚才站立的地方,自然看不到落空的子弹,却看到了一旁吓呆了的张柔佳,见她还站在那,忙坐起身来,一把抄住她小臂,将她拽倒在自己身边。
这栋楼的天台外墙只有十公分高,两人所站的位置又靠外,必须趴或者躺在地上,才不会被楼下的枪手看到,如果站着或是坐着,那就逃不过被枪击了。
张柔佳被他拽得先是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去势未绝,最后仰倒在他怀里。
张柔佳惊醒过来,挥臂挺腰,下意识想要坐起。李睿担心她坐起后会露出脑袋给下面那个枪手,急忙伸手将她抱住,小声道:“别起来,他们有枪!”
他这个动作做得急,也没看清张柔佳的身子,结果抱住她时,双手正好扣在她峰峦之上。
张柔佳听他警告,哪敢再起,老老实实地倒在他身上不动,因为太过紧张害怕,都没感受到他的禄山之爪。
李睿却在下一刻发现了双手的位置不对,急忙上移,按在她香肩上,免得亵渎佳人。
楼下,曹武见李睿倒下后就再也没起,兴奋的问道:“打中他了?”
那枪手有些郁闷,心说打没打中你没看到吗?还当着这么多人问我?寒碜我呢?道:“差一点……”
曹武大怒,骂道:“妈个比,你个笨蛋,这么近你都打不中他,你他妈吃屎长大的呀?”
李睿与张柔佳正蹲在铁板后面守着,张柔佳眼见一个大光头钻出来,又惊又怕,张嘴想要告诉李睿,又想到他不让说话,便抬手轻轻抓了他一下。
李睿其实一开始就可以站到铁板上面,那样那个光头绝对爬不上来,但他想教训这个凶狠残暴的光头一番,这才故意放他上来,眼看他脑袋已经钻出来,心下嘿嘿冷笑,更不迟疑,双手抬起铁板,猛地向下盖去。
那光头正往上爬呢,只觉一股热风扑来,还没反应,头顶已经被铁板砸了个结结实实,但听“嗵”的一声闷响,他很快又喊了一声“啊”,随之便被砸落梯下。
李睿听到楼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一干打手叫喊的动静,冷笑两声,道:“今天就让你们这帮垃圾知道知道什么叫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旁边张柔佳提醒他道:“你不能一直藏这儿吧?赶紧打电话报警呀!”
李睿回过神来,忙掏出手机,找到市北公安分局局长谭阳的通话记录就要拨过去,但很快想到,秦永斌的后台之一是市北公安分局的政委,自己要是叫谭阳插手此事,他多多少少都会和那个政委发生龌龊,人家把自己当朋友,自己怎么能给别人找麻烦?想到这,改为了给纪飞打电话,由市公安局出动警力抓捕曹武等人,可以有效避开那个政委的势力范围,顺便也能让秦永斌知道自己的实力,可谓是一举双得。
电话接通,纪飞听李睿三言两语说明情况,大吃一惊,道:“不会吧小睿?那帮人竟敢公然持刀砍杀你?”
李睿苦笑道:“我的哥哥,这还有假吗?当然我也不是善茬儿,我已经先敲碎了那个地痞头儿的脚腕,不然他们也不会玩得这么绝。”
纪飞气愤愤的道:“老弟你别说敲碎他脚腕了,就算打断他腿,也是理所应当,他也是活该,你是随便打人的人吗?他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叫人砍你更是不对!他奶奶的,这帮孙子有没有把我们公安放在眼里啊?你稍等,我马上让人带队过去,在我的人到达之前,你别行险,譬如跳楼什么的,你守住入口就行了。”
李睿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对张柔佳说:“等着吧,警察马上就到。”
张柔佳捋顺下鬓边秀发,好奇地问道:“你从哪叫的警察啊?派出所还是区分局?”
李睿道:“市局!秦永斌的实力不是渗透市北分局了嘛,那我就从市局搬救兵!”
张柔佳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能从市局叫人?”
李睿笑道:“我什么人都不是,只是你的顾客!”
张柔佳腼腆的笑笑,道:“都怪我,让你不小心被牵扯进来了……”
李睿摆手道:“怎么会怪你?是我自己要掺和进来的,而且现在已经不是你和秦永斌之间的事儿了,而是我和秦永斌之间的恩怨。这个秦永斌还真拽啊,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我这回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不可。”
张柔佳听了忍不住的笑,李睿问道:“你笑什么?”
张柔佳说:“听你口气,是个比秦永斌还厉害的大人物,可我从来没听说过你名字啊。”
李睿哈哈一笑,道:“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对话到这儿,又有人击打铁板,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铁板也被顶得一会儿升起一会儿落下,但始终没人再把铁板推开钻上来,应该是怕重蹈那光头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