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出去,死也要出去!」我这么想著,准备去发动汽车。
远远地,一个人半走半跑地向这边来,是蓝宇,那感觉我不用看都知道。
他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连脸上都斑斑血痕。我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简直是法西斯,是畜生!」他激动地愤愤然地骂著。
「你怎么了?」我已经傻了。
「我没事的。」他看看自己的衣服,说:「都是别人的血!」
听到这话,我感觉自己已是头晕目旋
他是从「北河」走回来的,他不停地向我讲述所发生的一切:「第一次打枪的时候,所有人都往后跑,我也趴在地上,枪停了以后,我看见前面一个人没有动,就去拽他,可我抓了一手的血枪声一停就有人骂,往军车上扔东西。我身边有个女孩,我想拉她往后跑,可她吓得趴在地上就是不动,这时又打枪了,我只能用胳膊捂住她的头」
随著蓝宇的讲述,我的脑子里也出了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我看着他我真难以想像,顺从、文雅、多情的他居然在枪林弹雨中去保护别人。
「受伤的人多了起来,大家也不管伤的如何,拖着就往三轮车上抬。我们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跑了很远,好不容易找到个平板三轮,蹬车的老头说那个人早没气了,我这才意识到我们一直抬个死人」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停顿,滔滔不绝。蓝宇不善言辞,我还是第一见他这样。
「当时是不是吓坏了?」我打断他问道。
「没有,根本就不知道害怕。现在想想真可怕!一条街上都是坦克、军车,跑到胡同里可以躲躲,还有人拉我去他们家里呢,可我着急回来」
虽然紧张了一夜,可我们仍兴奋得睡不着。他躺在我怀里:「那时我还想我会死呢,见不到你了。」他说。
「哼!你也真够自私的,我差点就去了『大前门』,就是你不死恐怕我也得死了!」
「你真的这么喜欢我?」他的「喜欢」二字说得很轻,像是羞于出口的样子。
「我恨你!想杀了你!」
刚刚告别了死亡的恐惧,我们开始互相抚摸。我们都在用相互的肉体来证明对方还活著。我用脸蹭他性感的肌肤,那是热的,有生命的,我仍然拥有他!他也同样蹭著我,还不时抬头看我,他喜欢这样。他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陶醉。他跪在地毡上,用手搂住我,亲吻着我的身体我抓住他的头发,看着他生动的面孔,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我不能!我在心里喊着。我顺势将他按倒在地,双手捧著他的脸。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爱你!」我说出了对女人都没说过的,在我看里最肉麻的话。我讲得很自然,那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语言我们再一次沉醉在爱的激情中那的确是爱,绝不仅仅是「性」。无论世人如何看待,可我真的曾经实实在在感受到这些,每每回忆起来,我仍激动不已。
我的爱是看得见,听得到的,可蓝宇的爱,我只能去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