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暮省去答话的时间，也没有问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安置下了珠子，就伸过手去，将人扶了起来。

沐浴在针林中，太痛了。

玉面公子借着戚暮的劲儿站了起来，他摸到了一汪湿润，又感觉到戚暮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是以，他一起身就直接松开了戚暮，把他的身体整个撑靠在了棺上。

他仰望着他们头上那一小片天空，问：“你伤得可重？可还能飞上去？”

戚暮也跟着看了一眼，透过这个坑洞，似乎又拉远了与天空的距离。

戚暮不看就知道他的飞行值耗得差不多了，回说：“暂时不行，需要等上七个小时。”就算飞行值恢复了，他们也都还是受伤状态，不宜奔波。

玉面公子饱含希望的双眼霎时间暗了一截，但又很快的恢复成了最初温润含情的样子。

这大抵是一个，久旱逢甘霖时，抓住了唯一的一根稻草，却在雨散时，跟着失去了生机的过程。

玉面公子已经不求生机了，任由着身上的伤口继续淌血，像是失去了痛觉。

戚暮快步把他扶到了一旁，把棺身翻正、翻平，用麻布铺了几层。直到勉强可以安榻了，这才把人扶回来。

看他受不得刺激，戚暮压轻声音说：“我们还是先治伤吧。”

玉面公子微不可查的点了头。

他动作上虽然配合，却不剩多少求生的欲望了。

容戚暮给绷带打结收尾，玉面公子才拉着戚暮的手，说：“你伤得轻些，我明天要是没好转的情况，你就自己出去吧。”

他的手非常的凉，也许是刚刚苏醒的关系。同时，他的唇色也在戚暮的视野里白了两分。

“不，我们肯定可以出去的。”

“……也许吧。”玉面公子有些无力的阖动两下嘴，一下子泄气似的垂下了上身。他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已经是最疲惫的神态了。

戚暮帮他擦了擦身上血污，即安抚着他睡下。

玉面公子真是困倦了，躺下不过一分钟就睡着了。

凝视着玉面公子的模样，戚暮有种在面对着以前的那个自己的感觉。

他用沾水的绸布细致的帮玉面公子把脸污血也擦干净了，却露出了底下的几道纵横交错的新伤。伤痕直接毁掉了他这张令人艳羡的脸，倒是也有了阎罗公子的雏形。

真是因为经历了千万次的炼狱，直到身体里流淌的血液跟着这千万次的轮换，彻底改变了，才有了阎罗公子。

戚暮沉沉的叹了口气，也感到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