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后归来后,虽未收回皇后管事权,但却一直对这正牌儿媳不咸不淡,反而,仿佛对蒋嫔颇为喜爱。再加上帝王之宠爱,这些日子,蒋婉思风头正劲。
甚至已宫人传言,她才是“隐形皇后”……
最后,这些日子最受热议的,却还是天子寿宴——
无数宫妃绞尽脑汁,献上一份特别的贺礼,得到殷晔青眼。
慈宁宫。
蒋婉思坐在太后下首,两天谈论的,正也是这一话题。
“母后,您说,臣妾该送什么好?”
太后瞥了她一眼:“庄重便成。其余的,哀家自会为你造势。”
“是。”
蒋婉思应道,又低声道。
“母后,蒋家那边……”
闻言,太后眼中厉色一闪:“急什么?嫡脉一系势大,怎可能轻易打压……”
她说着,也有些焦躁。
不错。
这会儿,两人已开始密谋,打压蒋家,夺取嫡系势力。
其实原本,太后一直不敢有这想法,还是蒋婉思暗示可联手后,才下了决心。
这两位蒋氏支脉所出之人,暗中定计——
先要找由头费了云倾,再问罪蒋氏嫡系!
一切,皆是为了权柄。
……不过,蒋婉思则想得更多,在她看来,自己这些谋划,更是为了殷晔。
有宠幸、有后台、有权势,她才能成为其心尖上的人,真正成为皇后,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当然,殷晔本人,也得一直好好的,不断给她宠爱……
思至此,蒋婉思脸色大变,终于又想起了前世那场宫变。
“母后!”激动下,她不禁脱口而出:“楼隐此人,必须得除!”
“你说什么?!”
太后愕然,神情霎时变得可怖万分。
蒋婉思望见其模样,心中一惊,转瞬,却仍勉力镇定了下来,斟酌地措辞道。
“母后……他不过一介宦人,臣妾知……深宫寂寞,但您、您只是……找个凑趣的,何必一定要他……”
“一派胡言!”
然而,她还未说完,便被太后厉声打断。
这位尊贵妇人甚至激动地站起了身:“什么凑趣的?!他是哀家——
{}无弹窗角落的楼隐身上。
那瞬,因为站得近,她清晰地捕捉到,这位太后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
似是关怀,又似是愧疚,甚至,似还带着几分怨怒……
复杂到了极点。
云倾微敛下眼睑,只觉自己的猜测更被坐实了几分,心中不由冷笑了声。
另一边,同样望到太后表现的殷晔,却是怒火中烧。
他暗暗握紧了拳,沉声道:“母后……”
“皇上,怎么了?”
话落那刹,太后便移回了视线,望着眼前的皇帝儿子,眼中闪过纯粹的满意和骄傲。
转瞬,她又拉起了殷晔的手,疼惜地感叹道。
“这才几月未见,哀家怎么见皇上仿佛清瘦许多?是处理政事太过操劳?还是……”
太后说着,又把目光转向了一众宫妃,话中问责意味明显。
但,在看清嫔妃站位的那瞬,她却不由顿住。
“皇后?你……”
太后望向打扮最为尊贵的云倾,惊诧于其美貌之余,内心却是大皱其眉。
事实上,自从殷晔登位以后,她便直接到了五台山礼佛,三年间,除了儿子诞辰,从不归京。
就连当初给殷晔定下皇后,都是从五台山传的懿旨。
两人大婚时,自然也未出席。
因此,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蒋氏嫡系出身的远房侄女。
而太后本是蒋家旁系所出,尽管后得了尊位,却仍未把她家那一支脉扶持起来——蒋氏这种豪族,向来嫡庶分明,其中坚力量,几乎皆集中在嫡脉身上。
所以,当初太后才会选择蒋氏嫡女做儿媳妇。
却未料。
这位北漠长大的皇后,竟如此绝色。
就是过于妖娆,像什么样子?
太后在心下啐了一声,但见殷晔似对云倾似乎颇为冷落,又不由高兴起来。
她养出的皇帝儿子,始终是稳重。
想着,太后打量了几眼云倾,才不冷不淡道。
“皇后是罢?皇上平日政事辛劳,你管理后宫,更该上心才对。应做好榜样,行装从简,莫要铺张……”
她说着,而云倾不动声色地垂着眸,余光扫过这位宫中最尊贵妇人——
目光划过那明显精心保养的姣好面容……到其一身奢华至极的打扮,心下一哂。
几息后,等这番训诫终于完毕,云倾只淡声应了个“是”,便不再言语。
立威失效,太后登时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