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有几名东宫太监过来,听了张皇后的话,驻足停在旁边,等候朱厚照进一步命令。
这些太监都是当日朱厚照回宫时,拔朱厚照裤子准备教训他一通的,后来这些人为将功折罪都成为朱厚照最忠实的部下,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张皇后说不能打,这几人依然等着朱厚照发话。
朱厚照非常执着:“母后,儿臣今日一直在后庑读书,知道母后送糕点来,只是不想多加理会,便让她自行回去,她居然去母后那里告状,母后觉得这样多嘴的奴婢行事靠谱,那儿臣无话可说。”
“但儿臣认为宫中必须要有规矩,不能随便一个宫人便在母后面前挑拨是非,现在还只是说儿臣和母后的坏话,若将来他们说父皇与母后,又或者父皇跟儿臣的坏话呢?”
这话说出来,有理有据,还带有几分劝谏的成分,张皇后闻言不由蹙眉。
之前张皇后并不想责罚身边的宫女,但听朱厚照把问题说得如此严重,这些宫女有可能跑到皇帝那里告状,张皇后在意丈夫,也在意儿子跟丈夫和睦相处,自然容忍不了这种可怕的结果。
朱祐樘一直生病,不能时常去坤宁宫,张皇后一直担心身边人挑拨离间,如此一来,她打量那吓得面无人色的小宫女,态度已有所松动。
朱厚照趁热打铁,冷声道:“还等什么,现在有人挑拨本宫跟母后关系,拖出去,打二十……不对,五十大板!”
“啊?”
张苑大吃一惊。
小宫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如实禀告太子的情况,就会惹来如此泼天大祸,她泪流满面地膝行上去,拉张皇后的裙角,却被东宫几名太监直接拖走,小宫女撕心裂肺地喊道:“皇后娘娘,饶命啊!”
张皇后一抬手,几名太监只能暂时停下来,那小宫女本以为逃出生天,没想到张皇后用阴沉的语气道:
“打五十大板有些多,会把人打死,就先打二十板子,其余板子记在账上……以后谁敢乱嚼舌根,也是一样的下场!”
说完,张皇后带着几分气愤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而那可怜的小宫女却哭着喊着被人强行拖走。
朱厚照快步上前,拉着张皇后的手,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儿臣送母后出宫门!”
说完,朱厚照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下小宫女被拖走的方向,心道:“谁叫你不识相,居然敢到母后面前告状,现在知道本宫的厉害了?”
张皇后见儿子平安无事,便摆凤辇回坤宁宫去了。
朱厚照回来后得意忘形,他知道有了今日的事情,除非将来父母亲临,否则别人不敢随便乱说话,因为一个不慎就可能屁股开花,甚至小命不保。
张皇后虽然离开了,但张苑兀自后怕不已……自己这差事实在太难了,那真是随时都有送命的风险啊!
{}无弹窗京城,建昌侯府。
朱厚照结束一天的吃喝玩乐,回到二舅家,准备简单休息一下,趁着天黑宫门关闭前回东宫。
此时朱厚照还沉浸在逛秦楼的兴奋余韵中,那滋味太美妙了,感觉自己没登上皇位,就先体会了一把皇帝瘾。
在外面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而且好像选妃一般,挑中哪个都可以,只是为防备被人发现端倪,他不能多饮酒,但今天他还是忍不住多喝了几杯,连续几次出宫娱乐,他的酒量也在缓慢提升中。
张延龄坐在太师椅上,手上拿着解酒的热茶,饮了一口,笑盈盈问道:“太子今日可尽兴?”
朱厚照心里虽然乐开花,但嘴上却绝不承认,板起脸:“根本就没尽兴!最好晚上继续,不都说嘛,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以我的身份,金榜题名没机会,总要多洞房花烛几回,对吧?”
“毕竟没到晚上就没那兴致,姑娘们放不开手脚,每次你都催着我走,可惜了满桌子好酒好菜……”
朱厚照打开话匣,挑起毛病起来滔滔不绝。
张延龄听了半晌,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这小子,带他出来玩,玩完了抹抹嘴走人不算,还老是挑毛病,这一套他跟谁学的?”
但想到现在要巴结朱厚照,张延龄也就不跟太子外甥置气,解释道:“太子见谅,你被陛下禁足,无法随意出皇宫,现在有人为你遮掩,可以偶尔出来走走……但事情迟早会败露,若你夜不归宿,一两次就会为皇上知晓,你不希望从此之后断了出宫之途吧?”
朱厚照琢磨一下,虽然玩得不是很尽兴,但到底出宫来了,吃饱喝足不算,还见识到形形色色的美女,若因此就诸多挑剔,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因为每天晚饭时他都要去乾清宫和坤宁宫请安,这也是朱祐樘培养他的孝心,一旦到了时间不能过去,没法解释。
“算了吧!”
朱厚照一甩手,显得很大度,“本宫就不跟舅舅你一般计较了,哦对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带着大舅一起去,总是我们两个人,没什么意思,最好多找几个女人,或者再去其他地方转一转,你看着帮忙安排一下……”
说完,朱厚照站起身就走。
张延龄有些气恼,心中暗骂:“你小子就是个白眼狼,怎么都喂不饱,是吗?”
但他不敢跟朱厚照撕破脸皮,想了想委婉地警告:“太子,你可别得寸进尺,能出宫,还有地方玩,那是因为我地方熟,有面子,人家可以帮忙遮掩。若太子执意要去别的地方,被人发现,如何跟皇上交待?”
朱厚照皱眉:“怎么什么都扯到父皇?你就不能替我安排一下?既然能出宫,就应该多走走尝尝鲜,总待在一个地方有什么意思?还有,我听说最近城里很热闹,似乎正在举行乡试,外面学子很多,我想出去会一会,跟那些人比比才学,你替我安排一下吧!”
张延龄简直有打人的冲动,他觉得眼前的朱厚照简直不可理喻。
他开始犹豫了,要不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过了好一会儿,他最终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暗忖:“既然已经不嫌麻烦带他出来玩好几回了,此时闹翻实在没必要,这小子不就是想找新地方新花样玩吗,这不是我的专长?总能给你找到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