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和李东阳并非没得到消息,只是装作不知,他们对谢迁出京之事不甚了解,只是揣测或许跟太子失踪之事有关。
但问题是朱厚照先谢迁十多天回京,似乎不是谢迁寻回的太子,至于太子如何回的宫,刘健和李东阳心里没底。
如此一来,刘健便想让李东阳到谢府探问一下具体情况。
但因内阁事务繁忙,再加上李东阳觉得谢迁很快就会回文渊阁办公,不想耗费精力专程登门,准备等谢迁复工后再行探问。
毕竟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太子安然归来,很多事情就算从谢迁那里获得证实,也于事无补,太子如今在东宫被严令看管,再想以往那般胡闹被文官集团抓到小辫子,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惜等了两日,谢迁都未回朝履职,刘健和李东阳偶然从萧敬口中得知,皇帝在谢迁返京头一日,便给出十天假期。
至于谢迁出京做什么,萧敬只字不提。
到了第四日,刘健和李东阳求见弘治皇帝不得,从乾清宫返回文渊阁的路上,二人忍不住谈及此事,刘健蹙眉道:
“宾之若不亲自去于乔府上探问,怕陛下会对于乔下禁口令,不得谈及出京事宜,到时也就无人肯出面作证,挽回我等翰苑臣子的名声!”
李东阳道:“刘少傅,这事是否应缓缓?太子出宫没有明确的证据,陛下又有意将此事隐瞒,当以陛下之意为先,即便于乔偏向我等,也未必敢把这等秘辛泄露,毕竟事关我大明国运哪……”
之前,李东阳一直站在刘健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但随着刘健对弘治皇帝逼宫,李东阳心中渐渐没了底气,毕竟按照惯例,内阁作为皇帝的秘书机关,权力是受到制约的,现在司礼监那边已呈现端倪,票拟被驳回的情况屡有发生,李东阳知道这不是萧敬找麻烦,多半出自皇帝授意。
弘治皇帝的病情始终处于反复状况,为大明江山稳定着想,是时候树立太子的威信了,一旦太子离宫这件事获得证实,并且还把消息给透露出去,会对太子在朝野的声望产生严重打击。
刘健似乎铁了心要让世人把朱厚照看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熊孩子,当下道:“宾之若不愿意,那老夫便亲自登谢府造访!”
这下李东阳没辙了,只能领了刘健的意思,前往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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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正在湘江北岸规划他的行军之路,而谢迁,则在经历一路颠簸劳碌,终于折返回京。
谢迁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应稍作沐浴、换身干净朝服便去紫禁城见弘治皇帝,汇报自己这一路南下找寻太子的过程。
但因太子已先一步回宫,谢迁属于没有完成任务,灰溜溜回京。加之弘治皇帝不想将此事张扬开来,谢迁才在通州码头下船,便得到一个十天的休沐期,弘治皇帝的意思是,让谢迁好好休息下,暂时不回内阁的是非之地。
当然在这期间,皇帝会随时找机会召谢迁进宫谈话,对谢迁进行一番耳提面命,让他不要出去乱说话。
尤其是不能对刘健和李东阳等人说及太子下江南的事情。
“真是心力交瘁,老朽这一路颠簸,走了几个月,基本都处于忙碌状态,能安然回到京城,几有再世为人的错觉。留在京城太平官当久了,连骨头都似乎生锈了,实在不适合操持实务……”
谢迁前脚刚回来,刘大夏后脚就登门拜访。
刘健和李东阳尚不知情,刘大夏的消息相对要灵通多了,再加上谢迁要为沈溪的前途绸缪,所以在书房欣然接待了老友……若沈溪不能过刘健和李东阳这道坎,无法进入内阁为阁臣,如此只能走六部这条路,出任六部堂官,若是有刘大夏帮忙,事情会顺利许多。
刘大夏听了谢迁的感慨,点头道:“外出公干,的确比在翰林院、詹事府和内阁任职辛苦多了,于乔此番南下,不知领了何皇差?”
谢迁可是老狐狸,在未经皇帝许可前他不会把自己南下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当下打了个哈哈:
“时雍以前不也经常领皇差外出办事?既然是皇差,那就是机密大事,若轻易说出来,被陛下追责,恐非你我能担待!”
刘大夏和谢迁相视一笑,二人虽然在很多事情上有矛盾,但都深得弘治皇帝器重。刘大夏以前就经常领皇差到地方,也因此结识沈溪,他自然明白谢迁不能泄露的苦衷,也就不再追问。
“于乔不说也罢,不过我想提醒一句,到刘少傅和李大学士那里,你想如此轻易过关就没那么容易了。之前他二人领衔翰苑众臣向陛下施压,传出太子失踪之事,还说你于乔往南方是为找寻太子,这事闹得甚嚣尘上,到最后因太子在坤宁宫现身而不了了之,如今无人可佐证。而于乔是事件的核心证人,你总不希望被当作犯人逼问吧?”刘大夏笑盈盈说道。
谢迁面部肌肉抽动一下,光是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便让精明的刘大夏知晓,谢迁南下所领皇差,果真与传说中一样,跟太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