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领兵的朝中二品大员,一个是内阁次辅,还有个兵部郎中王守仁,但这个王守仁却有个即将入阁的老爹……你栽培党羽的用意也太明显了吧?我这还没过世呢,难道就要抢班夺权!
即便是论功行赏,也应该是由我一言而决才是!
另外,如果朕按照你的请求给这几位请了首功,那刘健、李东阳、马文升和刘大夏会怎么想?
朱厚照还想说什么,弘治皇帝一摆手:“皇儿,你不必说了,先去见你母后,这几日她牵肠挂肚,每日都为你烧香祈福,你平安回来便该过去请安!”
朱厚照兴奋地说:“父皇说的是,儿臣这就去坤宁宫给母后请安,但儿臣很快就会回来,因为儿臣想听听那些大臣说什么!”
……
……
朱厚照这年岁,最需要人表扬,所以当他建功立业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得到别人的肯定,最好是人人称颂,拍他的马屁,那才过瘾。可他的父亲,弘治皇帝朱祐樘,心中的想法却跟儿子截然不同。
朱祐樘不希望儿子狂妄自大,另外他非常在意朝局稳定,不想因为一两个不稳定因素导致君臣离心离德,而沈溪就是他心目中的不稳定因素。
朱祐樘身体不好,强撑着身体等候消息,剧烈咳嗽中,他突然感觉一双细腻的手轻抚自己后背,顿感一阵温馨,即便没回头看是谁,弘治也知道此人是自己的妻子,与自己相濡以沫近二十年的张皇后。
“皇后?”
朱祐樘闭目享受一会儿,才回起头,用温柔的目光打量妻子。
张皇后埋怨:“皇上,龙体不适,为何要强撑着出来接见大臣?留在寝宫不好吗?皇儿跟臣妾说了,京师战事已结束,那些流寇都撤兵了!”
朱祐樘轻叹:“不是流寇,而是蒙元余孽鞑靼人。如果只是一群流寇,情况就没这么危急了……皇后,你身子不适,先回去歇着吧!”
夫妻正叙话,萧敬匆忙进来。
萧敬弓着腰上前,见到张皇后在场,顿时讷讷不语。
朱祐樘道:“萧公公,何事启奏?”
萧敬这才回道:“回陛下,刘少傅、马尚书等人,已在殿外等候,可传见?”
朱祐樘连忙道:“传见,快些去,正阳门战事胜利结束,鞑子也终于撤离,这段时间朕身体不适,如果没有这些大臣撑着,或许朕的江山已然不保!”
张皇后埋怨:“皇上,您言过其实了,那些大臣,本来就该为您分忧。再者说了,京师稳固,莫说是鞑靼人,就算天兵天将来了,也杀不进城来!”
{}无弹窗刘健面色深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李东阳神色阴晴不定,最后选择了沉默。
质疑沈溪,其实就是质疑谢迁,就算李东阳为了内阁的和谐,也不能公然质疑同僚,所以他选择不说话,但心中一时难以释怀。
马文升道:“诸位臣僚,如今正阳门大捷,北寇撤兵,是否该马上进奏陛下?”
刘健抱着谨慎的态度:“此事先求证过,再行定夺!”
即便到了这地步,刘健还是不信鞑靼人只是因为一时失利便全线撤退,这让谢迁有些羞恼成怒。
谢迁心想:“我都说得那么详细了,居然还不相信,分明是看不起人!再则,质疑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怀疑沈溪的功绩……沈溪小儿虽然平时行事偏激,锋芒毕露,但终归为大明建功立业,你们这些人如此质疑一个功臣,莫非是要让我大明将士寒心?”
熊绣道:“那就派兵部要员前往正阳门,调查详细情况。”
“可!”
刘健思虑半晌,点头答应:“那我等便移步文华殿等候!”
等兵部几名官员先行离开前往正阳门调查,一行从文渊阁出来,尚未过文华门,便遇到一行人行色匆匆进宫,却是朱厚照带着近侍和侍卫从正阳门回来,见到刘健等一众大臣,顿时眼睛放光。
一个孩子刚刚做了一件表现优异的事情,最需要旁人赞扬,即便贵为太子也不能免俗,所以朱厚照才会特地绕道文渊阁。
急匆匆上前,朱厚照美滋滋地招呼:“诸位大人可好?本宫正要前往乾清宫,你们这是去何处?”
刘健和李东阳对视一眼,刘健回道:“往文华殿待诏!”
朱厚照道:“不用待诏了,直接跟本宫去见父皇就是,相信父皇听到大捷的消息,一定会很高兴,说不定会当场赏赐诸位大人!”
在场大臣对于赏赐没半点儿兴趣,正所谓食君之碌担君之忧,何况几位顶级大臣在这次京师保卫战中表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哪里有什么值得赏赐的功劳?
谢迁与太子关系最好,上前说道:“太子殿下尽管先行去见陛下,臣等暂且在文华殿等候!”
朱厚照笑了笑,便带着人兴冲冲往乾清宫而去。
等太子身影消失在宫殿尽头,在场大臣脸上的神色或多或少有几分凝重。进入文华殿,当班太监送上椅子,几位重臣屁股还没焐热,萧敬急匆匆而来:“诸位大人,正阳门战事如何了?陛下那边急着知晓!”
内阁首辅刘健迎上前,谨慎说道:“或取得大捷!”
“嗯?”
萧敬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细细琢磨后才道,“刘少傅,您这话,咱家有些不太明白,大捷就大捷,怎是或许?莫非战事尚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