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七章 唐兄,很多人关心你

寒门状元 天子 4073 字 9个月前

沈溪道:“先生毋须太过担心,就算与佛郎机人开战,本官也会尽力派人营救……只怕到头来唐兄会被外藩人掳劫到南洋或者极西之地,永世不得归来!”

这下夏宽彻底哭笑不得。

自己的妹妹背负克夫名声还不算糟糕,如果唐寅真被掳劫去佛郎机国,意味着妹妹一辈子都无法嫁人,因为在无法确定丈夫是死是活之前,连生儿育女的资格都没了,一辈子只能守活寡。

夏宽急道:“沈大人,您可一定要……”

“先生放心,本官必定将唐兄的安危记挂于心。两位请回去吧,若有消息,本官必定派人前去府上告知!”

沈溪作出恭送的手势。

夏宽哀叹一声,过去扶起妹妹,二人一同出得沈府而去。

等人走了,谢韵儿从内堂出来,她之前听了个大概,问道:“相公,那唐公子……不会真回不来吧?”

沈溪摇头:“问我没用,得问佛郎机人……眼下佛郎机人有三种选择:一个是遵照我之前的提议,阿尔梅达亲自带人前来城里谈判,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唯一能让唐寅活命的结果。”

谢韵儿眨了眨眼,问道:“另两种结果呢?”

沈溪摊摊手道:“或许佛郎机人会铤而走险,选择与我大明朝开战,试图将人和货物重新抢回去,或者掳劫百姓,此结果唐寅或有一线生机;就怕最后一种结果,佛郎机人一气之下扬长而去,那唐寅和夏小姐,可能今生今世都要面对汪洋大海,天涯永隔!”

谢韵儿在有了孩子之后,性格变得无比柔弱,她更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然,唐寅是落花有意,至于夏小姐是否流水无情,未曾可知,不过这会儿谢韵儿已经急了:“相公,你快想想办法,让唐公子和夏小姐天涯一方,妾身会觉得有所歉疚。”

当初沈溪要把唐寅送去吕宋岛,曾跟谢韵儿商量过,所以这会儿谢韵儿觉得是自己害了这对“有情人”。

沈溪安慰道:“放心吧,若我所料不差,阿尔梅达会亲自前来广州府与为夫谈判。不要问我为什么,只是为夫的一种感觉,若不灵……那只能说唐寅和夏小姐有缘无分!”

“希望如此吧。”

谢韵儿素来对沈溪有一种盲从。

在她看来,再大的困难到了自家相公这里也可迎刃而解,这也是为何她比沈溪年长好几岁,却在家中被沈溪压得死死的缘故。

不但是因为沈溪的官位,更因沈溪在为人处世上的老成,令谢韵儿由衷佩服,所以不再询问,转而与沈溪说些家里的事情。

但沈溪此时心里,远不如他说的那么轻松,一切正如他所言,全看阿尔梅达做出如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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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正准备回官驿后堂休息,朱起进屋奏禀:“老爷,布政使司衙门派人来,说是询问关于佛郎机人之事,是否请人进来?”

“跟佛郎机人是战是和,与布政使司衙门何干?不见!”沈溪厉声喝道。

与佛郎机人的交往,是朝廷钦命督抚衙门负责的事情,能过问的只有弘治皇帝和内阁,跟广东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沈溪把布政使司的人赶走不到半个时辰,章元应亲自到督抚衙门拜访,开口便要问沈溪的“三大罪”。

“……沈督抚霸占朝廷官驿作为职司衙门使用,耽误来往官员歇宿,此为罪一;无端捉拿粤省盐课提举司上下人等,令举省盐课混乱,盐价腾贵,此为罪二;无故与外藩交恶,有损我朝威仪,致使外藩反复无常陈兵于珠江口外,此为罪三。”

章元应说得义愤填膺,“此三罪并发,本官当奏禀圣上,交有司议处,定要将沈督抚革职发落!”

“好大的罪过。”

沈溪不屑地回道:“章藩台所说的话,本官不敢苟同,你说本官霸占官驿,敢问我的亲随可曾阻止来往官员入住进出?”

章元应无言以对。

广州城中有三个官驿,其中一个属于广州府衙所有,另两个分别为南海县和番禹县管辖,其中沈溪暂借的驿馆在大北门九眼井附近,北邻越秀山,西边是文昌宫,东边隔两条街便是广州府衙,这官驿归府衙统属,到万历中期,该驿馆便正式设为督抚衙门所在,沈溪不过是将事情提前了近百年。

沈溪固然霸道,但对于那些到府衙住宿的来往官员,沈溪也没说把人扫地出门,谈何罪过?

沈溪又道:“这第二罪,就要问章藩台你了……粤省盐课提举司上下官员的罪过,是本官与藩司、臬司共同勘定,当时章藩台亲自写了上疏提及此事,怎到头来变成本官无端捉拿?至于东南沿海地面盐价几何,章藩台只需亲自到市面上走走就可以发现,究竟比往常年贵了还是贱了,不要信口开河才好!”

“至于第三罪,佛郎机人与大明朝修好,不过短短两载,便占据广州府外海岛上川山,招揽亡命之徒与朝廷对抗,向过往船只征收税赋……外藩在我大明境内征税,成何体统?本官没有责问布政使司衙门的过失,果断上岛查问,从中寻出众多海盗和逃犯,将岛上人等扣押,难道是无事生非?要想跟本督抚扣帽子,也要找个好点儿的理由!”

章元应义愤填膺给沈溪列了三大罪,沈溪则把三条罪名解释得清清楚楚,我所做不过都是在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你要告尽管去,看看最后倒霉的人是谁。

章元应冷声道:“本官不会听信沈督抚片面之词,事情原委定会交由朝廷定夺,告辞!”

沈溪嘿嘿一笑,招呼道:“章藩台且留步,之前本官听闻朝廷已委任新的广东左布政使,不知几时抵达广州府城?本官也好亲自前往拜会!”

章元应背对沈溪,袖子一甩,显得非常生气。

广东左布政使的人选朝廷已经确定,乃是成化五年三甲进士、来自浙江归安的陆珩,此人跟当朝内阁大学士谢迁关系匪浅,在此之前担任陕西左布政使,据说是谢迁特地跟吏部尚书马文升等人商议后,向朝廷保举所得。

虽然左布政使和右布政使同为从二品,但在地位上,左布政使远在右布政使之上,相当于一省行政的一把手。这陆珩一来,布政使司衙门将会跟沈溪的督抚衙门同气连枝,到时候章元应就该靠边站,没有任何话语权了。

章元应心中满是恼恨。

同为浙江人,但他是浙江乐清的,他老爹是一代谏臣章纶,得罪的人太多,加上他的功名或多或少与其父帮忙钻营所得,比如成化四年,章元应冒籍应天中式,结果为言官所发,革回,后又中浙江乡试二十名,登成化十一年进士,但朝中多有其舞弊的传言,不为君子所喜,没法靠上谢迁这样的大树。

人一走,朱起脸上涌现几分担心,说道:“老爷,得罪了章藩台,是否会有麻烦?”

沈溪道:“又不是得罪他一次两次了,麻烦什么?若布政使司向朝廷参奏弹劾,督抚衙门这边只管上奏本还击即可,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佛郎机人。”

之前沈溪没料到,派唐寅去吕宋岛查看人土人情,竟然让他被佛郎机人扣为人质,这边给他娶了妻子,没等进洞房,人就死了,那夏小姐可真是有点儿克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