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夏连翘却一点都不担心。

他的腹黑都给别人了。在她面前，他向来只用真心，不用计谋。

得知了他答应的条件不是什么麻烦事，她也稍稍放下心。

二人回了出云峰，看到摆放在一旁的贺礼，只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主子，川崖峰那边也有贺礼送来。”风邢上前禀报。

赫连玉坐在石桌前，懒懒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牧衍之送的？”

楚辞抱胸冷笑，“他还好意思送东西来？”

“表面功夫总要做齐吧。”赫连玉不以为意。

墨沉嵩却看都不看一样，神色淡淡，“都收进库房吧。”

赫连玉忽的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笑眯眯对墨沉嵩道，“师兄，牧衍之这次怕是又记恨上你了。你不想想办法？总不能让他一直这般与你做对。”

墨沉嵩微微挑眉。

一旁，夏连翘听着，却想到了之前木化之地，樊文轩等天月弟子要对他下杀手。

虽说本就是敌对关系，可明明都是赤霄派的人。在大局面前，若心胸宽阔一些的、有脑子的，都会暂时放下成见。

而牧衍之却不仅冷眼旁观，还落井下石。

这样一个人，以夏连翘的性格，若不报仇，也太说不过去。

可若报仇，牵扯不小。

赫连玉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因为——平虚真人来了。

平虚真人的到来，确实让众人惊讶。

因平虚真人多年前在外战中受伤，随着年纪的增长，近年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寿命将至，更是无药可医。所以，他平日几乎不会踏出无登峰。上一次出现在后山禁地，是为了安云夏，这一次来出云峰，几乎是众人都没想过的。

平虚真人的地位不比云谷子云非子低，而他早年在赤霄派立下不少功劳，声望颇重，无私的付出让弟子们敬重。

墨沉嵩命人将平虚真人请了进来。

平虚真人一进来，目光便定在了夏连翘和墨沉嵩身上，一顿，眸光一黯。

……

东边无登峰，与其他山峰并无不同。峰内弟子众多，自成一小脉。

若说唯一不同的，便是无登峰上比之其他山峰更为幽静、冷清。

一如这座峰的主人，生活因年迈而平静。

亦如峰巅站立的身影，高傲、孤冷、如天山雪莲，不可亵渎。

安云夏站在无登峰上，山风将她的衣裙吹起，墨发飞扬。

下方有弟子瞧到这一幕，皆是怔怔出神。待回过神，才好奇起来。

“云夏师姐为何一直站在那里？”

“在等真人吧……好似真人出去，云夏师姐便一直等在那儿了。”

“云夏师姐不愧是真人最宠爱的弟子，”

“那是的……”

天边流光一闪，“真人回来了！”

平虚真人落在无登峰上。

安云夏仿佛也回过了神，立即上前搀扶，“师祖……”

风吹过。

平虚真人神色黯淡，苍老的脸上，是失望，也是无奈。

他深深叹了口气，“回去吧。”

安云夏身子微微一震，点头，“恩。”

她搀扶着平虚真人一步步往无登峰内走，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走进殿，走到平虚真人闭关之处，平虚真人才停下，“云夏……”

安云夏低低应了声。

平虚真人转头看她，见她面色淡淡，这淡漠孤冷的模样与那人何其相似。

可今日的她，却明显与往常不一样。

面上的平静，是她无比辛苦地抑制才能保持的……

平虚真人深深叹息，“云夏，放弃吧……”

苍老的声音让女子身子一颤，一张本平静的脸唰地煞白……

他有些不忍，却又明白事已至此，以往他和她的想法根本只是一厢情愿。

之前禁地里发生的一切，他始终不愿去相信，也是怕还有什么误会。

所以，抱着唯一一丝希望，他今日亲自去了出云峰。

得到的结果……不言而喻。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云夏，师祖会帮你寻一个更适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