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咱们石将军的性子,今日休息了,明天必定会加大操练力度!看着吧,明天那些新兵蛋子肯定有人撑不住!”
“哈哈……”
因为第七卫今夜扎营的地区有些复杂,山中有魔兽出没,不好操练,加上这些日子新兵们吃了大苦,石夫坚宣布小休一夜。
篝火左一堆右一堆,这些汉子围坐在前扯淡,声音渐渐高昂,立即将那些不明所以的士兵引来,打听着。
本不知道打赌这回事的,也都觉得有意思,开始加入赌注。
夏连翘耳聪目明,远远听着,只觉得躺枪。
而那边,赌注越加越大。
一些有实力的新兵也加入了。
例如那个差点和夏恋翘起过冲突的刀疤男,还有贿赂过十夫长的那几个新兵。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边,夏连翘三人围坐篝火前,气氛冰冷。
朱羲脸色铁青,低声道,“他们也太过分了。”
年子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朱兄,别冲动,我和小连都没有生气呢。”
被人赌的最多的,就是两人。
年子清这人,说他是温润书生,也不是白说的。
他虽然不算魁梧,比起军中这些汉子要体弱一些,可这并不代表他不行。他擅长的方面并不在上战场,而是在脑子方面。
这些日子夏连翘观察,无论发生了什么,年子清总能第一时间想到更多。
比如之前她用精神力坏了十夫长和那两个新兵的帐子。
其他人想不多,或幸灾乐祸或冷笑不屑。
可年子清的目光却第一时间在四周扫过。
足以看出他心思的敏锐。
加上他性子够隐忍,他当幕僚,绝对比当上战场的士兵要有用。
只是这些日子军情紧急,尚未给年子清发挥所长的机会。并且,年子清自己并不知道,他更适合做军中幕僚……
朱羲眉头紧皱,棱角分明的脸因为这些日子的风吹雨打给磨的有些粗糙,比起刚从军时,更显他如出鞘利刀的锋锐气质。
年子清有些无奈。
正要在说些什么。
一侧夏连翘突地站起了身。
二人一愣,看向她。她却已迈步,走向那边围了一大堆汉子的篝火处。
“小连!”年子清心头咯噔一声。
朱羲已急急起身追了过去。
夏连翘走近时,那边众人已看到了她。
响亮的谈笑声却没有减小。
那名刀疤男手中还拿着一块下品灵石的碎块,这块碎块不小,是赌注中最大的一块。
见她走来,刀疤男粗劣地咧开了嘴,“哟,小连姑娘来啦。”
话音落地,一阵哄笑。
夏连翘其实并不算矮,她今年才十六岁,就算是十六岁的男子,也高不到哪去。所以她身形虽瘦小,可也算正常。而她容貌……哪怕再怎么清秀,易了容也就是个男子的形象。
而她无论是走路,还是气度,都没有女子的娇柔。
若看外表,怎么也不可能被认为是女子。
那刀疤男叫她姑娘,绝对不是因为看出她的女儿身。
在军中,姑娘一词不一定是个好词。
这几千个汉子都是成年人了,总有些生理需求,但他们常年在外,哪有女色能近,男人,而且是这些魁梧黝黑大大咧咧的士兵汉子,平时闲着扯淡的时候总绕不开女人,姑娘姑娘的喊,久而久之,在他们口中,姑娘这个词若认真来说并没什么,可若带了一丝戏弄的口气,就别有用意了。
{}无弹窗第三百四十三章谁会第一个倒下
老兵们还能抗一下。
可六百新兵却已经累成了狗。
夏连翘三人。
朱羲还好,虽累,但也没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年子清却不一扬,他一介书生,一从军就开始了这么大强度的训练,着实有些扛不住。回到营帐,连衣服都没换,倒头就睡死了过去。
至于夏连翘,她表现一直中规中矩,那点操练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不管她有没有内力灵力,她身体的力量也不可小觑。但在军中自然不能这么表现。所以她特意灵力,反而用了内力。
只是……
内力用出,却是为了运转千斤坠,给自己身上添加负担。
朱羲也是有点倒霉。
身边的两个战友一个是书生,一个看上去就体弱的不行,一路上都跟着两人,怕两人半路倒下没人管。
果然。
年子清自不用说。
夏连翘因为她的故意为之,体力确实也到了极限,浑身汗湿,脸色发白。加上冰冷干燥的寒风吹拂,她双唇苍白又干裂。
以至于,操练途中,朱羲几度觉得她要倒下,想伸手扶她。
但让众人诧异的是,她单薄的身子,最后竟真的撑到了回营……
甚至,年子清回去便昏睡不醒,朱羲倒下也不想再起身,她却还能站着,拿出床底军服衣物出来。
转身便要出帐。
朱羲见她动作,惊的直接坐了起来,“连夏,你要做什么?”
夏连翘一步未顿,“换衣服。”
“……”朱羲坐在床上,愕然。
换衣服……
这个时候还有力气换衣服……
之前她不是要累倒了么,怎么现在还有力气走动……而且听声音,虽然有些喘,中气却还足。脚步也不虚浮……
朱羲不懂。
更不懂的是。
换衣服为什么要出去换……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追出帐子,目光一扫,却已经看不到夏连翘人影了。
……
夏连翘精神力早就将这一块地方看了个透彻,一路直行,找到了一个小湖。
昨天她就没洗澡。
今天因为操练,浑身都被汗抹了一层,不洗实在有点受不了。
她精神力在外,确定周围没人。
再看那个平静地闪着粼粼波光,一看就让人冷的哆嗦的湖面,叹了口气。
脱掉了身上衣服,调动内力护体缓缓没入水中。
今夜斜挂高空的月亮不大,可月色如荧光淡淡笼罩大地。
再看湖上,哪还有瘦弱男子,只有纤柔之影倒映其上,一眼恍若月下之舞。
夏连翘身子没入水中,望着前方湖面倒映的未满月牙,有些出神。
果然习惯是能受人感染的。
她记得她以前没有洁癖。
前世什么艰苦没经历过,十几天不洗澡在泥里滚她都能忍。
现在,她连自己的洁癖什么时候从墨沉嵩身上沾染过来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