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第两百八十七章 往事2

妻手遮天 慕惜 3733 字 9个月前

到底是想给谁留下一个家。

到底是为了留下他们,还是她……

或许都有。

生前他无法保护他们,死后……还不能么?

可是,他心疼不舍的,又是谁呢……

他万年才修养出一抹神识,最后分为了五份。前四份都随着任务失败而泯灭,这最后一份,也是他最后的一点生命力。

按理来说他根本不能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没想到,她会清醒……

这或许是万年来,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而这一万年,他日夜都能看到城中的千万亡魂,日夜,都能看到她坐在与他初遇的制衣店门前,耐心地仔细地,绣着那大红嫁衣。

他终于明白,他曾给她的伤害有多深。

在他们成亲之前,他撕了她付出心血的嫁衣,他记得当时的她僵在原地脸色煞白,也记得她泪水氤氲,却始终没有掉下来,记得她最后颤声问了他一句话,“你相信我么?”

他的回答果断而坚决,不信。

她除了装作不知道他的身份,从来没有装作什么。

他撕掉的是她的执念,是她对他的信任依赖,也是爱。

其实,死了又哪知道什么叫孤独。

于心不忍的,只有他而已。

一直不舍的、放不下的,也只有他。

申屠战飘渺虚无的身子仿佛更透明了一些。

他睁眼,回头,定定望着她。

目光里的思念与灼热,这一刻竟毫不掩饰。

什么毫无情绪,什么淡然沧桑。

其实,他心底隐藏最深的,只是想念。

既然她想要,何不成全她。

疲惫地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眸底却是释然与柔软,望着她的目光,温柔的仿佛是那五年……

“水儿,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我同意。”

张水儿一愣。

立马警惕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但警惕的她,却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她的防备让他身子微微一僵。

他自嘲一笑。

身子的气息,却越来越弱。

万年了,他永远只有回忆……

而回忆在这万年里,又显得极其短促。

只有五年,他却得想一万年……

这一万年,他异常清醒。痛苦的同时,也想通了许多。

若说在没有见到张水儿之前,他还希望能将诛虎秘境维持,留下他们,继续下一个万年。

那么,在看到她后,他忽然觉得,没有什么比让她顺心也让大家解脱更好了。

他轻叹一声,“水儿,我放下了。我知道你不再需要我的补偿,所以,让我再纵容你一次。”

话音落地,张水儿尚未反应过来。

他突地一招手。

夏连翘空间戒指里的诛虎令,立即飞出,飞到了他手中。

夏连翘忽的似明白了什么,心头一跳。

室内,一阵风吹过。

诛虎令内光芒突地一炸。

下一秒,竟一点一点……化为点点荧光,消失在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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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逼迫她说出解除封印的办法。

她死都不愿开口。

他以为她依旧在为她的外族卖命。

然而,这万年来,他比谁都清醒。

他清醒地回想,然后发现,或许不是她不愿说,而是……她真的不知道。

这一万年,他越来越孤寂,心底越来越苍凉,就像是一大块没有边际的荒地,只有他一个人。

因为,当年他忽略的、忘记的,都在随着时间流逝而一一清晰呈现。

他越回想,越明白,为何后来她会如此决绝。

外敌入侵,他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

朔方城繁荣昌盛,不仅是因为朔方城富庶,还因为,朔方城灵师不少,高阶灵师不少,实力高强的也不少。

可是……对方实力却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强悍。

看着自己的子民,亲人,朋友死去的感觉,他不想再回想。

只记得,他们这边每死一个人,他便更恨张水儿一层。

然而,他本来应该杀了她的,但他发现自己居然会舍不得……

他给自己找了许多理由许多借口留下她。

哪怕他知道,折磨她也是在折磨自己。

直到最后。

外敌杀到城门下。

所有朔方城子民,无论有灵力的没灵力的,都冲出了城门。

那是最后一场激烈的厮杀。

没有人怯弱。

在他们心中,或许只有一个念头:保家卫国。

他站在城门上,失神的看着。凌厉的风吹过脸颊,让他感觉痛苦不堪。

他本可以离开。

但是,他看到了他们的心愿。

保护自己的家,不让家受到伤害,不让别人分割蚕食自己的家园。这,就是他们拼了命也要坚守的东西。

最后,整个朔方城,只剩两人。

一个是他。

一个,则是她……

屋子里,一片寂静。

风不知何时停下。

三件至宝也不再挣扎……

仿佛都在听他诉说往事。

静谧的像是能听到各自的心跳声。

夏连翘看着那站在中央,身形虚无缥缈,目光沧桑荒凉不知在望着何处的男子。

而在他不远处,只有一缕魂魄的女子,随着他的声音起落而身子微颤。

她脸色已经煞白,没有丝毫血色,目光失去焦距,似失了心神。

“后来呢?”夏连翘张了张嘴。

“后来……”

“后来?”那边,浑身僵硬的张水儿仿佛回了神,脸色依旧煞白,可嘴角,却缓缓勾起。

申屠战声音戛然。

她的笑讽刺、轻蔑,嗓音缓慢而轻柔,“后来,他为了能苟延残喘,为了能活命,乖乖把我放了。”

申屠战眸底闪过一抹沉痛,缓缓阖下眸子。

入侵的外族看修为被封印的他就像看蝼蚁,他们已不急着进城,只是嘲讽他,而后告诉他,若想苟延残喘留下一条小命,就将她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