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经验的积累,便是在这样一场场生死间的战斗之中增长的。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即便实力再强,若是没有经过足够生死间战斗的砥砺,也终究是纸上谈兵而已,很有可能在真正生死相博的战斗中,被弱小的修士击杀。
接下来的数日,便平淡了下来。
宋子阳每天就是白天躲在房间内苦修,然后夜里悄悄前去翠微居周围探查,但却并没有发现张进苏的踪迹。
他也没有进入翠微居内探查的打算,因为太危险了。
根据张开泰的记忆,这翠微居内至少有将近五名搬山境的修士,这几乎与一个小门派相当了。
他也曾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大摇大摆的进去,伪装成前去寻找乐子的修士,但是当他想到那些血脉贲张的画面,却又忍不住退缩了!
………………
泽城东有一片密林,这片密林终日里被雾气笼罩,从外面向里面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所有误入其中的人,绕来绕去最终都会迷迷糊糊的从原路走出去,极为神秘。
也曾有普通的阴阳术士想要进去探索,但是所有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出来,消失无踪了。
久而久之,这里基本上就没有普通人再过来了。
但在这密林的深处,有一处建造的十分奢华的庭院,亭台楼阁、舞榭歌台处处,有金色的琉璃瓦打造的长廊在其中迂回蜿蜒,犹若是大地龙脉。
庭院深处的一座阁楼内,有三人席地而坐。
其中两人,正是曾经出现在宋子阳在曹城所住之处的张洋和杜老三。
在三人的中央处,有着一个黑烟袅袅升起的巨鼎。
巨鼎的下面,明明没有火焰燃烧,但是巨鼎之中,却竟然是一缸沸水,翻滚冒泡。
只不过这水的颜色漆黑如墨,不知道放置着什么东西,有黑烟滚滚而起,但却没有分散开来,反而是旋转着上升,如同那大漠孤烟一般笔直。
在那漆黑如墨的沸水之中,时不时的传来阵阵悲鸣,水面上不停地幻化出来一张又一张人脸,面孔扭曲,嘴巴大张,眼睛里面没有眼球,一片空洞,但隐约可见两行血泪流下,似是呐喊又似是哀嚎,使得这一方空间,充斥着无尽的恐怖。
“这是最后一块灵魂玉牌,若是再无法推算出来那九宫派余孽的下落,我们就只能等待他主动现身了!”
说话的是除了张洋和杜老三之外的第三人。
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容枯槁,犹若千年老树的树皮,手臂更是干枯若冬日里的枯枝,双手十指漆黑如墨,颜色与这巨鼎内的沸水一致。
他的手中,拿着一块破碎的紫色玉牌,与当初张洋和杜老三拿出来的,如出一辙。
他的嗓音嘶哑难听,犹若血肉之躯被石磨硬生生磨碎时的声音,让人听了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
张洋和杜老三齐齐对望一眼,都默默地点了点头,恭敬说道:“庄管事,请施法。”
叫庄管事的老者双手搓动,破碎的紫色玉牌瞬间化为晶莹的紫色粉末,随着他双手打出一道道法决,紫色粉末落入了巨鼎之内。
刹那间,那原本就已经沸腾的黑水,竟然开始泛起一道道微小的浪头,冒出来的黑烟更加浓郁了。
隐约之中,毒医张鹤的身影,竟然在黑雾之中幻化出来。
“魂归兮幽都,日落兮沧溟,流水兮忘川,大道兮任我独行!”
庄管事双眸一瞪,疾呼道,“现身!”
黑雾所化的张鹤身影附近,刹那间现出了一道年轻人的身影,但五官无比的模糊,根本看不真切模样。
“叱!”
他一口精血喷出,落在这年轻人身上,同时一声厉喝。
顿时,这年轻人的身影清晰了起来,风流倜傥,俊美到了极致,看模样正是宋子阳真正的相貌!
也就在宋子阳相貌显现的瞬间,这一道黑雾,蓦地幻化出来一道道线条,向着四周蔓延,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张洋和杜老三的眼睛,都齐齐一亮,彼此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欣喜。
“因果线显露,这下这小子无可遁逃了!”杜老三眼神微眯,双眸倒竖,阴冷若毒蛇,桀桀怪笑着道。
但他的话音刚落下,那黑雾所化的道道线条骤然静止,随后开始寸寸断裂。
最后是宋子阳和毒医张鹤的幻象,土崩瓦解。
“咳咳咳……”
庄管事身体踉跄着后退了数步,大声的咳着,咳的撕心裂肺,原本枯槁的脸庞涨得通红。
噗!
他一口鲜血吐出,神色才缓和了许多。
鲜血落地之后,张洋和杜老三便同时看到,血液里面有一块破碎的脏器碎片,上面长满了黑毛……
两人对此视而不见,仿佛早就知晓,只是震惊的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喃喃道:
“又失败了!”
呼……呼……
庄管事剧烈的喘息了片刻,才略带一丝疲惫,声音嘶哑的道:“这九宫派余孽身上有着强大的遮蔽天机、斩断因果的宝物,夜魔之眼循着因果线,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这小子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杜老三脸上带着一丝狐疑道,“我发动了所有的暗卫,搜遍了整个青州,都没有找到这个小子的一点痕迹,犹如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可能躲过我们这样疯狂的追查?”
“并且据我所知,阴符门秋家的人,因为那件空间至宝,也像是发疯了一样在找他,却始终没有任何的线索。”
“你们说,那小子会不会已经死了?死在了某个隔绝天机与因果的绝地里,我们才始终无法找到他?”
庄管事和张洋齐齐蹙起眉头。
“不得不说,确实是有这个可能,但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庄管事神色凝重的缓缓说道,“老夫总觉得这小子并没有死,在未来的某一天,他或许会冒出来,给我们一个大的惊喜……”
杜老三和张洋闻言,顿时齐齐一怔,彼此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阁楼内沉默了下来,巨鼎之中漆黑如墨的沸水里,隐约传来阵阵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