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方很快移开了视线,但瑞王却觉得来了兴趣,这股视线让他仿佛有一种熟悉感,于是他直接走到了酒楼里,朝着楼上而去。
那小二连忙拦住他:“客官,不好意思,楼上已经被包了。”
“包了?”瑞王挑了挑眉,“什么人包了?”
“都是女客,小人不好透露。”
瑞王点点头,也没有为难他:“行,那我就坐大厅,给我来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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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顾家三妯娌正在聊着天,展示着刚刚逛街的战利品,顾清芷等人坐在桌子边,丫鬟们擦干净桌子,打开食盒,将点心一盘一盘地摆出来。
顾泽慕离开窗口,回到了桌子边上,顾清宁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你刚刚在看什么?”
“没什么。”
顾清宁不相信地也走到了窗口,看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什么,这又怏怏地走回来。
最近,顾清宁频频试探顾泽慕,可顾泽慕的嘴太紧了,不管她说什么都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若是顾清宁逼急了,他便一句话都不说了。
顾清宁也没了办法,她是知道顾泽慕嘴有多紧,他要不想说,怎么都不会说的。但也正因为他这神秘的态度,反倒让顾清宁对他的身份越发好奇了。
她不知道,顾泽慕心里也十分矛盾。
先不说顾清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两人应该要如何相处,他们好不容易才能维持这样虚假的和平,可能也要打破了。而且,他其实很害怕顾清宁怨恨的眼神,上辈子奉长宁与他决绝的时候,他曾经想过要将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可是看着她眼中的伤痛,他又沉默了。
从一开始,他就不曾对她坦诚相对,他们之中所造成的种种误会,他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他就算将真相说出来又有什么用,无非让她更痛苦罢了。
他瞒着对方的东西太多了,他原本想着将这些都带到地下,奉长宁会成为高高在上的太后,怀抱着对他的怨恨,又或者会忘掉他这个人,但无妨,她总能好好地活下去。
可他没想到,奉长宁居然在他之后也死了,更没想到,他们俩居然会有这样的际遇。
他死的时候曾经听到一个声音同他说,他为帝多年,一身功德,可曾有什么心愿未了?
他当时恍恍惚惚,回想自己一生,少年蛰伏,登基之后运筹帷幄,使得社稷安康百姓富足,纵然也有过行事糊涂的时候,但他问心无愧,这一生的功绩足以让后人评说。唯有一件事情,让他无法释怀。
他听见自己对那个声音说道:“朕这一生无愧天地,唯对不起朕之发妻奉氏,若天地有灵,愿以予一身功德,许她一世长宁。”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顾清宁。
进了公主府,瑞王随意抓了个婢女问道:“驸马人呢?”
婢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乐平,声如蚊呐:“驸马……不在府中。”
瑞王嗤笑一声:“他又不需要上衙,不在府中在什么地方?”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侍卫,“去把驸马找回来。”
乐平抿紧了嘴唇:“找他回来做什么,你以为你说几句话他就不回出去沾花惹草了?”她抬头看着瑞王,“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你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如今看到了,满意了?可以走了!”
瑞王蓦然沉下了脸色,他平日里脸上都是带着笑的,突然这般严肃,犹如从春日直接进入了寒冬。
乐平打了个寒噤,不敢再说下去。
瑞王缓声道:“我若想要看你的笑话,只要往这京城随意哪个茶馆一坐便是。”他看着乐平涨红的脸,“你色厉内荏,无非是怕我知道你这几年做的荒唐事情。你觉得我在湘南,管不到你了是吧?”
乐平捏紧了拳头,很想要骂回去,但想到瑞王的手段,又不敢了。
瑞王看着她,露出一丝失望:“我本以为这些年你吃的教训不少了,应该会有所长进,但看起来并没有。”
乐平脸上的血色褪去,变作了惨白。
兄妹俩不再说话,直到侍卫将驸马带回了公主府,驸马是新宁侯嫡次子,长相白净端正如翩翩公子,但此刻衣衫不整看起来倒有点猥琐。
驸马又惊又怒:“你们要做什么!”他用力地挣扎着,只是他这点力气丝毫不能撼动抓着他的侍卫。
瑞王慢慢地走过去,驸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咽了一口口水:“瑞、瑞王殿下……”
瑞王微微一笑,看向侍卫:“刚刚是在哪里找到的人?”
侍卫略带犹豫地回答:“是……云花巷。”
云花巷里头大多是些清倌人的私寓,又或者是一些官员养外室的地方,驸马被从那种地方找出来,是去做什么不得而知。
驸马还想辩解,瑞王的拳头已经揍向了他的小腹。
驸马惨叫一声,但这还只是个开端,接下来的一刻钟就是他被瑞王花式吊打的展示时间,乐平吓得打了个哆嗦,但看到瑞王脸上仍旧含着的笑,噩梦般的记忆袭来,她顿时就不敢动了。
一刻钟之后,驸马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瑞王一把拽起驸马的衣领,驸马吓得连忙用手护住脸。
瑞王“啧”了一声:“算了,你全身上下也就这张脸勉强能看,还是别打坏了,暂且留着吧。”
说完,他送开手,驸马又摔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瑞王扫了一圈噤若寒蝉的下人,轻轻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把驸马扶回房间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