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顾然那张面瘫脸,宁渊便不由想起来原主记忆中被揍飞的恐惧。
顾然一身天青色的骑装,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落在宁渊额角的青紫上,顾然不由抿了抿嘴,冷硬地问了一句:“你的伤可还好?”
宁渊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按了按额角的包,看着顾然略带关切的眼神,宁渊顿时摆了摆手,笑道:“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顾国公都压着这位面瘫亲自给景阳侯赔礼道歉了,宁渊也没想着再揪住这点不放。再说了,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原主嘴贱,宁渊也不好再拿着这事儿做文章。
倒是顾然面无表情地仔细打量了宁渊许久,看得宁渊都有几分不自在了,这才开口道:“我听说你醒了,特地前来给你赔罪,当日之事是我之过,对不住。你若是不解气,往我头上揍个包也成。”
这话说的可真是简单粗暴,宁渊心说自己真要把你揍了个满头包,开国公再好的脾气都得炸毛。这么不给他面子,两家还不得结个小仇啊。
不过看着顾然眼中的认真之色,宁渊倒觉得这人的性子很是有趣。
真是个耿直的面瘫。
宁渊不由轻笑,真心实意地对着顾然道:“顾兄也并非有意,我也有不对之处,不该拿令妹说事。还请大哥代我为令妹赔罪。”
顾清瑶这回真是无辜躺枪了。原主当初可是在赌坊里头贬低顾清瑶,那里头什么人都有,真要传出点什么,顾清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也怨不得顾然直接暴怒动了手。
这年头儿,女子的名声简直就是她们的命,无端坏人名声,可不就是逼人去死么。就算没有这么严重,名声坏了的女子,又能找到什么好人家?空口白牙毁人一辈子,要是宁渊是顾然,只怕下手还得重一点。
顾然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些许,这话说的还像句人话。
顾然忍不住仔细地看了宁渊一眼,只觉得这家伙可比前天看着顺眼多了。眉眼精致,脸上满是诚恳的笑意,就连额角青紫的包都掩盖不了他的好皮相,不嘴贱还是挺难让人生出反感的。
顾然又忍不住多看了宁渊一眼,倒是突然明白了为何家中祖母总是夸这家伙讨人喜欢了。
因着宁渊主动检讨了自己的错误,顾然心中对宁渊的恶感去了不少。若说之前想着来景阳侯府看望一下宁渊是出于责任心,现在倒是多出了一分真心。
顾然眼中的冷意消散了些许,对着宁渊微微颔首,接着说道:“我会转达的。你这是要去哪儿?伤还没好,合该在家多养几天才是。”
宁渊干笑一声:“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有点事儿要去找林二哥。”
顾然的神情又冷了下来,他和林坤天生不对盘,绝对地相看两相厌。一听宁渊要去找林坤,顾然顿时夹紧了马腹,冷淡地对着宁渊一点头,冷声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便调转马头,手上鞭子一挥便跑出去了老远,差点让宁渊吃了一嘴灰。
坐在外头的平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宁渊的脸色,试探地开口道:“世子?”
宁渊平静地放下帘子,温声道:“走吧。”
“是。”
这回可没有拦路的了,宁渊一路顺利地到了安阳侯府,和府上老夫人问了安后,这才跟着领路的婢女来到林坤的住处。
林坤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见宁渊前来,眼神便落在了宁渊额角的大包上,忍不住揶揄道:“哟,什么事这么急啊?顶着这么大一个包还来找我?”
宁渊无语地看着林坤,同样笑道:“林二哥真是贵人多忘事,不是说好了三日后还你的银子么,我虽然不成器,却还是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的。”
林坤忽而坐直了身子,看向宁渊的眼神有几分意外,挑眉道:“我又不是刻薄的人,你有伤在身,我也不缺这一万两银子。便是迟些日子还也不打紧,何苦顶着满头包出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