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匆匆抹了抹眼睛,抬头道:“我晓得了。”
“九公子你……”她道,“赶紧回去。”
凌昭道:“我会叫桃子拿一些补品过。”
林嘉不推辞,点头:“好,多谢。”
凌昭道:“我回去了。”
“快点回吧。”林嘉道,“夜里有巡查火烛的婆子。”
凌昭点点头,又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男人们走去。
身后的少女忽然唤他:“公子——”
因声音稍提了些,她很心,连“九”都不敢出口,唯恐被什么人听见了。
凌昭回眸看去。
少女在夜『色』里,眼角还有泪痕。
她两手握拳相叠,深深福了一礼。
凌昭最后看了她一眼,拉上了黑『色』的兜帽,和男人们一起无声无息地隐匿在了夜『色』中。
林嘉在黑漆漆的夜里凝望了片刻,转身关上了院门,上了门栓。
搓手哈气回到屋里,次间的槅扇门关,宁儿在明间里:“王妈妈让我到外头待。”
宁儿没有看到凌昭,但也知道今天晚上的事不对劲。若主子生了急病或许能夜里请郎中。姨娘?不可能的。
宁儿隐有猜测,只不敢。
林嘉:“你回去睡。”
完,想起宁儿住的耳房今天没点炭盆,现在肯定冰凉,她改口:“去我屋里榻上睡。”
宁儿乖觉地去了。
林嘉推门进了杜姨娘的房间,果然王婆子就跪在杜姨娘的脚踏上。
听见开门声,她转过头,脸上鼻涕眼泪的。
杜姨娘闻声也看过,一张脸白得没有血『色』。
她低声道:“你先出去,别『乱』话。”
王婆子知道她们姨甥俩得有话,袖子抹了抹脸,有些惶然地从林嘉身侧出去了,还牢牢地帮她们带了槅扇门。
杜姨娘道:“过。”
林嘉依言过去,坐在了床边。
杜姨娘抓住她手臂,:“真是九郎?”
林嘉点点头。
杜姨娘抓林嘉手臂的手骤然收紧了,但她病弱,很用力了,依然很无力。
一直,她都和王婆子持样的心态。
林嘉和凌九郎之间的往明显越界了,已经可是私相授受了。只凌九郎还知道分寸,未曾做下事。
杜姨娘有私心,王婆子本就暗地里拿水榭的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是未婚男女,若事发了,等凌九郎出了孝,给个名分,一床被就能遮丑。
但要事件里的人换成了杜姨娘,就要了人命了。
刚才王婆子讲的时候就眼泪一鼻涕一地:“姨娘,可不敢这样啊……”
杜姨娘也吓到了。
她还不到三十岁,凌九郎二十许,虽略差了几岁,两个人几可算是龄人。叫人知道了,凌九郎定是无事的,她得一根绳子吊己。
门户的深宅院,哪还少得了吊在梁上、泡在井里的女人。
“你怎恁地糊涂!”杜姨娘气道,“我的事竟去求他!”
林嘉嘴唇了。
什么事能找凌九郎,什么事不能找凌九郎,譬如肖霖的事就可,杜姨娘的事就不可,她一直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