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通!”那老者一声冷叱,话声不禁弱了下去,长陵一挥手,那白三通的铁骷髅的右耳应声落地,这一刀不偏不倚,堪称一绝,许多人都看清了,不敢相信这样游刃有余的刀速出自一个纤瘦翩翩的女流之手,又有一人抢声道:“我也是来了大昭寺才无意听这里的僧人提起,说付公子也被关在这儿……”
那老者不悦对叶麒道:“公子,我不想让你参与这些事是为了你好,你们还要胡闹到几时?”
叶麒见老者动怒,努力掩饰住笑意,一本正经的摆了摆手道:“阳门主,实不相瞒,这位姑娘并非我的下属,今日结伴而来纯属意外,我真管不住她啊……要不我试试?”
叶麒说罢上前拉住长陵,“那什么,不然……算了?”
长陵没心情陪他做戏,指着刀问路天阑:“你来说,人被关在哪儿了?”
路天阑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说是在大乘塔内……我们也不大确定……”
长陵闻言握刀的手一窒,而后慢慢垂下,路天阑见她突然收手,询问地望着她,“诶你,怎么就停下了?”
白色瓷瓶猝不及防地被抛到路天阑怀中,长陵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叶麒一呆,等回过神时勾魄刀已经还刀入鞘,他望去她头也不回的身影,隐隐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到她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沉甸甸的杀气。
夜空星辰如织。
叶麒出了穹楼后,暗自偷瞄了长陵一路,这一路上,长陵的眼神都飘忽不定的,也不知是丢了魂还是入了魔。
等把他们送到了禅房,云慧云真离开后,叶麒迫不及待的奔入长陵屋中,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铁骷髅的锁眼是安在右耳的?”
长陵不理会叶麒,直接绕过他踱出禅房,叶麒紧随其后,饶有兴味问道:“那瓷瓶中装的当真的是软骨散的解药么?”
长陵穿过廊道走到院落,这院落空空旷旷的,半个人影也不见,只有一棵乔木以擎天之姿拔向天际,风吹得四周草木悉悉沙沙,唯有那树岿然不动。
她越不回答,叶麒越觉得蹊跷,但看她负手而立,仰头望树,月光下望去,竟然有几分说不出的萧索,明明还是个妙龄女子,却像孤身长久,历经沧桑。
他收起了那一脸不靠谱的嬉皮笑脸,问道:“当日你说你要去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付流景吧?”
紧跟在队末后有几个运粮的板车,虽说上了防滑的齿轮,在雪地里行进依旧有些困难。驾车的人不时挥动手中的长鞭,板车晃动得厉害,一个不留神,把原本躺在板车里不到十岁的男娃娃颠到了雪地里。板车上还坐着个老头儿,见了这状况哎哟一声,慌里慌张地跳下车抱起了那男娃,示意后头的车队暂且停一停。
那男娃娃猝不及防的扎到雪地里,整个人一哆嗦陡然惊醒,见老头儿一个劲的替自己拍落貂绒上的雪,有些茫然的问:“观伯,这是哪里……山匪呢?”
观伯:“公子莫怕,山匪都被杀光了,是这帮军爷救的我们。”
男娃娃闻言探出脑袋,望见前方乌泱泱的一片望不见头的骑兵,微微皱起了眉头,“那群山匪可不是普通的山匪……”
他话音方落,忽听人利落接道:“可我们也不是普通的军爷。”
男娃娃循声望去,但见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袍的青年策马而来,身后跟着十来个衣袂翩翩像是混迹江湖的游侠,与周遭那些身着铠甲的骑兵颇有些格格不入。男娃娃留意到那青年手中的佩剑,剑身的暗纹填满了翠玉,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他问那青年道:“那山匪头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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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派掌门觉得在理,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有人先道:“公子,就你一个人来么?”
叶麒嗯了一声,另一个人道:“你一个人怎么救的了我们?”
“对啊公子,此地危险,趁还未被人发觉,你还是先撤吧。”
窟内顿时又开始聒噪起来,长陵原本在一旁试着能不能辨出旧仇家,听他们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开始劝退,显然对这姓叶的都挺是关心,不免有些意外。
叶麒走到肖长老前蹲下,看他目不视物,忙递伸手握住,不忍道:“长老,是我连累了你。”
肖长老摇了摇头,他咿呀了两声想出声,叶麒问:“您是想说解药您已经知道了?”
肖长老忙不迭点头,他摊开叶麒的手心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字,叶麒用心默记起来。身旁的那人见了哽咽道:“长老为了辨毒,故意落网诱那小妖女对他下手,没想到那妖女居然如此歹毒……嘿,是我没用,没能护好长老……”
“迟掌门,你也不必内疚,都是我们太过轻敌了啊,要是当日我一拳抡死那小妮子,也就没有这些破事了。”
迟掌门……原来这大块头就是飞鹰派的迟子山,看来那个跟他说话总是摩拳的多半就是神拳帮的路天阑了,长陵在一旁很是惊奇,谁能想到当年两个细皮嫩肉的傻小子居然已经生的如此魁梧,这十年功夫他们究竟得吃多少东西?
长陵走神的功夫,叶麒已重新站起身来,对几位掌门道:“没想到前辈们都被大雁的铁骷髅锁住,我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带诸位离开,不过诸位放心,待我出去之后会另想它法救你们出去的。”
迟子山道:“公子肯亲赴险地,我们已是感激万分,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快些走吧。”
“是啊,别逗留了,快走吧。”
除了一个不能说话的长老,还有两个由始至终都没怎么吭声的,其余几人都和赶苍蝇似的唯恐叶麒就待着不走了,叶麒正要转身,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我还有一个问题……”
“公子有话快说,有……”
路天阑的喉头一动,勉强是把“有屁快放”四个字给吞回去了。
叶麒道:“我听闻诸位掌门人是因为见了半柄折扇才专赴北境,不知可有其事?”
长陵听到叶麒提及折扇,神情一振。其中有一老者点头道:“不错。”
“那折扇可是青竹柄,扇面漆金,上面绘有松鹤图?”
众人一惊,那老者道:“公子如何得知?”
叶麒没有回答这句话,只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与各位兜圈子了,诸位来到雁地的这段时日,可曾听闻过付流景的踪迹?”
几位掌门人相视对望了一眼,迟子山脱口道:“公子,那付流景他……”
“迟掌门。”那老者登时截住迟子山的话头,只对叶麒道:“此事恐怕不宜在此详谈,公子还是先行离开吧。”
长陵难得听到付流景的消息,怎么会让他们打住不说,她正想上前一步,忽听叶麒正色道:“此事对我而言事关重大,刻不容缓,诸位掌门有任何消息,还请据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