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可幕言像是被人抽走了骨头,软得就跟一团泥一样。

几次拽起慕瑾柔,一松又倒了下去。

来回几次,慕瑾柔又急又气,眼睛红的就跟兔子眼睛一样,眼底渐渐氤氲出了雾气。

她咬着唇,强忍着怒火与难受,“你已经这样了,就算你再自暴自弃也没任何作用。别人不知道,爸更不会知道。”

“你以为这样惩罚的是谁?是我,是我哥!”在屡次都无法让她端坐好后,慕瑾柔愤怒的将她一甩,冲着她低吼道:“如果你决定以后都这样,我立刻走。”

说着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作势当真要走。

而幕言,眼睛眨了眨,然后有泪水无声的低落,她紧咬着唇,不愿泄露出一声的哽咽。

慕泽楷就那么看着,俊颜苍白,不说不劝,看着一个拉着自己哭泣,一个躺在那里无声的流泪。

他只觉的疲惫,过去,只以为是亲情碰撞了爱情,后来发现原来不可能存在爱情,那就只有亲情。

他想着该如何将爱情转变亲情,甚至愿意不遗余力让这不同的亲情可以和睦。

但他还没开始行动,就发现原来它们早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亲情触礁,注定疼痛难忍。

他时常对自己说,咬咬牙就过去了。

这世上没有跨不过的坎。

“春节过后,我会安排你出国。去哪里你可以选择?你先过去,待这边的事情安定好,我也会搬过去。”

有些干涩的声音,语调平静,没有半点涟漪。

慕泽楷冷静的完全不同于过往。

那样温柔的男子,此刻只余冷漠。

沙发上的幕言总算是睁开了眼。

她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儿子。

他那么平静的看着自己,不像是看着一个母亲,倒像是一个不曾认识的……陌生人。

而在另一幢极为低调的小型别墅内,虽是灯火通明,但却格外的冷清。

远远的甚至可以听到极为尖锐恐怖的嚎叫声,让不少从此经过的人都在无意识下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开。

房子的门窗全都紧闭,在外看不到里面的一切情形,但只要靠近,就能闻到浓烈的酒味。

而屋子内更是一片狼藉,满地的酒瓶,而在沙发中央躺着一个人。

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长发披散,一手还拿着酒瓶,闭着眼睛躺在那,寂静无声。如果不是起伏的胸膛,怕是都要怀疑是否还活着。

吧嗒一声,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冷风灌了进来,不客气的侵袭上客厅沙发上女人的身体。

单薄的衣料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但也仅是一下,然后依旧没有动静。

慕瑾柔红着一双眼,站在门口,黑色羽绒服将自己包裹严实,脚踩长筒皮靴,双手抄进口袋里,一双眸讳莫复杂的看着客厅里醉生梦死的幕言。

她的身边慕泽楷亦难掩痛苦的站在那里。

往年,这个时候慕家老宅必定热闹纷呈,一家人欢聚一堂。

今年依旧,慕家是大家族,虽然爷爷只有两个儿子,但旁系众多,往年过年都会回老宅一起。

今年也一样。甚至新添了人丁,只是在父亲的身边少了那么一个位置,却多了众人时不时低声的安慰以及同情的眼神。

她少不了那样的眼神,面对父亲她也想要指控,却发现自己没了立场。

这段时间下来她也冷静了不少。

有关父母婚姻早已经不是她跟哥哥可以左右。

已成定局,无力回天。

但在目睹慕家的热闹后思及母亲这个时候独自一人,躺在这没有老宅十分之一大的小房子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临近倒计时,她终究无法做到漠视,在爷爷不赞同,父亲冷漠的眼神下,拉着哥哥一同前来了这里。

这个,母亲从警局出来后就一直呆着的地方。

没有半点的烟火气,进屋熏人的酒臭让她的脸色更难看。

目睹这样的幕言,她想要撒手不管,但也做不到。

抿唇过后,终究是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