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后,君天澜下了车,见沈妙言还窝在里面,弄出一副故作伤心的姿态,声音不禁冷了几分:“是不是要本座把你拎下来?”
沈妙言不情不愿地蹭下马车,小小声:“明明很有钱……真是小气!”
君天澜周身气势一冷,还未发作,便听见哭天抢地的求饶声:“大人,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留下奴婢吧!呜呜呜……”
两个侍卫正架着绣禾要把她扔出府,绣禾看见君天澜回来,连忙跪下哭着求饶:“奴婢被猪油蒙了心,才惹了沈小姐!求大人留下奴婢,奴婢一定会尽心竭力伺候好大人和小姐!”
她双眼红肿,俨然是哭了一个晚上。
沈妙言见她还活着,不禁松了口气。
她倒不是多么在乎绣禾这条命,只是绣禾若因为她而丧命,岂不是她造孽?百年之后,阎王爷怕是要找她算账的。
君天澜对绣禾的哭求视而不见,抬脚便往府里去。
绣禾在他身后不停磕头,声音急促:“慕容小姐过两天就要回来了,奴婢一向是伺候慕容小姐的,若是小姐回来不见了奴婢,定会忧思神伤!奴婢陪着慕容小姐长大,不忍小姐伤心!求大人留下奴婢吧,奴婢一定不敢再犯!”
她很用力地磕头,直将额头都磕破了,地面都有了鲜血的痕迹。
沈妙言注意到,君天澜在听见“慕容小姐”四个字时,脚步就顿住了。
君天澜看向旁边一脸为难的管家,管家连忙点头:“回主子,是的。慕容小姐去南城游玩,这丫头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才没跟去。这阵子,主子身边的素问告假,属下觉得她做事细心,便将她临时调了过来……不想,她不长眼,竟敢对沈小姐下手。”
君天澜摩挲着指间扳指,望了眼哭得稀里哗啦的绣禾,淡淡问沈妙言:“你怎么看?”
沈妙言愣了愣。
她知道,府里的一些人,现在都盯着这里。如果她坚持要赶绣禾离开,定会落个刻薄下人的名声。
倒不如,留下绣禾,成全自己的名声。
好歹,自己是要长住国师府的。
想到这里,她软软开口道:“既是伺候慕容小姐的,那便留下吧?”
君天澜瞥了她一眼,大步进了府里。
{}无弹窗这个男人的五官很精致,只身着素纱中衣,披着白色薄衫,看起来有一种病态的美,同旁人是不一样的。
君天澜摩挲着指间的墨绿扳指,“钦原,你顾虑太多。”
男人喝了一口热茶,声音微弱,“他本来就对你忌惮得很,你偏又保下他想杀掉的人……”
他说着,目光忽然落在了木门上。
那道目光太过锋利,沈妙言惊了惊,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于是立即敛去了瞳眸里的好奇,推开门,装作一脸懵懂无知,捏着衣角走进来。
她有些畏惧地望了一眼这个陌生男人,小心翼翼地倚靠在君天澜身边,声音甜软:“国师,我在外面等得急了。”
软榻上的男人咳嗽得厉害,原本苍白的面颊,竟浮上一层红晕。他披着白衣,单手撑在床上,望了一眼君天澜,并未再说话。
君天澜起身,声音平静:“你好好养病。”
陌生男人对他微微颔首,君天澜便牵着沈妙言出了里间。
外面的光线很明亮,沈妙言只觉里外完全是两重天。
她抬头望向君天澜,很想问一问那个病人是谁,只是看着他漠然的侧脸,便将疑问都咽进了肚子里。
回府的路上,沈妙言发现君天澜比之前沉默阴沉不少。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跟君天澜谈了什么,只是直觉,那个男人,并不喜欢自己。
他说的那句话,似乎也在针对自己。
她瞅了瞅闭目养神的君天澜,轻轻叹口气,掀开车帘,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解闷儿。
她正观望着,目光忽然顿住:“停车!”
车夫自然不会听她的,只是继续往前走。
沈妙言有点着急,伸手去拉君天澜的衣袖:“国师,你让他停车!”
君天澜睁开眼,她满脸焦急,好似遇到了天大的事。
他示意车夫停下,沈妙言一骨碌爬下马车,朝着墙上的一张告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