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现时,静静落于一片嫣红的纱帐内。
房间很有古意,门格窗几带着一眼就能看出的宋唐感,左侧窗柩微启着,冷风吹进来,拨动纱帐,带进外面冷冽的冰与雪。
静静只穿了一身运动服,被冷风一摸冻得哆嗦,爬起来从小包里掏出羽绒服裹在身上。
套羽绒服时,静静在心中感到一阵不好。如同一切生活中的偶然性,她经历的世界多数也是扎堆出现,好比如果这些世界有很浓厚的魔法感,那近两三周遇到的世界也多是魔法世界,如果这次世界格局的改变只是偶发性的还好,可如果是那种集群的格局改变,她恐怕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虫哥了。
可她明明将时空锚抛出了,近来的穿越不该一直围绕着他吗?
难道她的推测错了?
拉上羽绒服拉锁,静静小声打了个喷嚏,不远处忽然传来破空之声,一物击碎半掩的窗柩猛地朝她袭来。
眼未及身已动,静静向旁边灵活地一闪,顺势倒在床上掏出盆和小伞,一只护头一把前撑,随着钛合金盆上被打入子弹般的一枚小坑,静静顺利防住了后续袭来的攻击。
等攻势消却,她低头定睛,却发现三堆指肚大小的雪末碎在青砖地上。
“你好大的胆啊。”男人柔和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飘飘忽忽,伴着风雪。“独身入得本宫的炼境,是想毛遂自荐,来暖本宫的身子么。”
“……”
男人道出第一个字时,静静就记起他是谁了,但她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因她实在不敢确认对方是否还记得她。
“媛……媛媛姐,是我呀。”
静静小心翼翼地从盆后冒出眼睛,刚探出半个头她就吓得一抖,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进屋来了,正倚在窗边望向她这里。
说是望,也说不得是望,只因这男人的面孔是一张椭圆,唇舌鼻孔双眼眉睫,一切皆无,就跟半拉光屁股蛋一样,静静实是没法分辨他的视线在哪里。
而且重员因常年修习功法,五官尽失,精神亦极不稳定,时常忘却自己是谁。早年静静刚认得他时他还算好,后来有一次召唤静静来时正逢他与人山巅斗法,重员落那人一招,斗输了竟突然犯精神病,削走了山巅所有其余门徒的头颅,洗净了将辫子绑在一起做成一网兜人头骷髅,全送给了静静,因而打心底里,静静实是不怎么乐意与他相见的。
不过反过头说,既然是老熟人的话,说不定这就不是世界大格局的变动,而是偶发性的。
壮胆冒着头唤了男人一声,不等到反应,静静又小心道:“媛媛姐?重教主?你还记得我吗?”
“……”
男人只用一张屁股脸对着她,却并不言语,也不动作。
干咽了一口,静静把整个脸都露出来,犹豫着道:“那个,风那么大窗户又破了,你穿的还少,很冷的,进来点比较好哦。”
“……”
男人仍是不言不语的,他又望了静静片刻,忽然不知从哪个器官发出一阵笑声。
“静静。”
他道。
“我认得,你定然是静静了,那个天外来的小娘子,是也不是?”
静静睁大双眼道:“啊呀,你还记得我啊!”重员看上去还是不大正常,因而当他一句认出静静,静静既惊且喜。
“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