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拉锁,也没有凸起的按钮,从表面看,它就是一套不知道什么材料的高韧性防水服,超贴身,静静能轻松摸到自己的小肚子。

也许它需要什么指令唤醒。

静静试着念出脱下,去掉之类的命令,没屎用。

她又开始试着从袖子脱下它,但蹦跶着折腾了半天,也只弄掉了小臂那么长,她侧躺在床上,一只胳膊对折缩在鼓鼓的袖子里,瞪着眼看天花板。

想上厕所。

妈妈,我真的要穿着这套衣服去尿尿了。

静静长叹一口气,翻个身趴在床上,脸埋在被褥之间。

“妈蛋……”

冒险回来本身就很累,加上又折腾了一会,静静趴了半天,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半夜她被尿憋醒了过来,眨眨眼,静静习惯性起身上厕所。从小被里出溜出来,下地她才发现自己是光着的。

……???

她看看自己,除了内裤和运动文胸,的确啥也没穿。

那套衣服脱掉了。

她伸手在床上摸,在小被中间抓到了丝绸一样的触感。

静静出了口气,起身去上完厕所。回来后她打开灯,揉揉眼睛,把那套衣服翻出来看。

整件衣服从后背整齐的裂开,像老式疯人院里的束缚服,静静拿起两边贴到一起,衣料融合一样变成了一块,往两侧用力一拽,衣服又开了。

……好简单,之前想那么复杂的自己宛如一个智障。

大概是她梦里挣开的。

静静把衣服叠好,打开橱子深处的保险柜,把它跟金条,枪,曲线粒,魔法瓶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到一起。

等把衣服收拾好,静静爬上床继续睡觉。

洗澡的事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是周日,静静起床洗好澡,打了会游戏,很快消磨掉一个白天。

晚上九点,她背上挎包,整装待发。

坐在床边,静静盯着挂表,挠挠头叹了口气。

“好想放假……”

说真的,要一直都去像刘大侠那边的地方她真的有点吃不消,毕竟是个普通的小胖子,总这样高耗能她上班一定会打瞌睡。

冒险就不能悠悠哉哉的进行嘛,或者有同伴也好啊。

九点差三秒时,静静在一股辣炒蘑菇的香味中想起了空楠。她想起她叼着烟,在厨房里无声地帮她刷掉所有的碗。

要不要……试着邀请她啊。

【——】

静静消失了。

它示范似的爬出去,在壁上垂直站着,头从穴口下探过来。

“很简单。”他说。

是啊你有八十多只脚当然简单了。

“我做不到。”静静解释说:“我的脚在侧壁上站不住,我和你不一样。”

“咕?”

“我……我抓不住这里。”她蹲下拍了拍侧壁,“我很弱,我不行。”

“你是很弱,可是你现在在洞里可以站,在这和在洞里都是站。”

虫哥还是没理解。

天呐大哥,刻板印象要不得啊。

静静解释不通,可她又不能真爬下去给虫哥看,她怕死。已经走了的两个守卫也回来了,静静看了眼表,很快又过去了一分钟,表盘上的秒数跳舞一样狂闪着。

让我们红尘作伴,潇潇洒洒。聊了两句,他要了两碗卤煮,出来坐到静静对面。

“你刚才想问什么?”刘斩龙单手撑着下巴,朝静静抛了个媚眼,“快问吧。”

静静:“……”

斩业屠龙的那个刘斩龙不见了,这个刘斩龙让她很想打死。

看了眼表,确实也只剩下十五分钟了。

静静没再纠结,问他说:“之前你吃晚饭的那个小摊,那个老板看上去很凶,但其实打不过你吧?”

“……”

刘斩龙的五官停顿片刻,油腻腻褪没了。他半天才含糊地说:“大概吧,老熊是个挺温和的人,我没见他和谁打过,不知道。”

“你那么厉害,肯定能打过他。”静静肯定地说。

刘斩龙支吾了两声。

静静说:“为什么急成那个样?你明明可以吃饭不给钱的。”

“不给钱怎么行。”刘斩龙皱起眉迅速地说,语气比静静见过他的这段时间里,任何时候都认真。

“不给钱不好。”

静静微笑起来。

刘斩龙的话简单得像个看多了奥特曼特摄片,不好好念书的小学男孩儿,可她就是想微笑。

支肘托着腮,静静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刘斩龙,小声叫他:“哎,刘大侠。”

刘斩龙又要瞪眼,静静却接着说:“你是个很棒的游侠,真的。”

“……”

刘斩龙的耳朵又红了。

卤煮上来了,刘斩龙推了一碗到静静面前,什么话都没说,甚至有点慌张地低头拼命吃。

静静是南方人,吃不太惯北京的土著小吃,但刚才一通狂跑,加上之前又紧张,她竟然真的饿了。

静静有点绝望的发现这点,最终吃完了一整碗卤煮。

夜宵吃到一半时,静静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刘大侠。”她叫刘斩龙,“刘斩龙不是你的真名吧?”

刘斩龙猛地呛了一下。

他狂咳嗽了一阵,对上静静亮晶晶的双眼,知道自己的反应已经暴露了,躲不过去不得不招,于是垂头丧气地说:“对……。”

静静笑问他:“那你本名叫什么?”

把嘴里的小肠嚼了很久,刘斩龙才慢吞吞地回答:“刘鹤宗。仙鹤的鹤,宗族的宗。”

卧槽!比刘斩龙帅多了好吧?

赶紧改回去啊你这个直男审美的家伙!

刘斩龙在静静瞪着的视线中把头埋进碗里,一副誓死不再回答任何问题的架势。盯了他好一会,静静终于没再说什么。

吃完宵夜,静静看了眼表,发现还剩五分多钟,告诉刘斩龙后,他和静静一块起身离开店面,在深夜高楼林立的路边散步,往没人的地方走。

这很容易,毕竟已经超过十二点了,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

“嗯?”静静望望天,“刚才还是阴天,怎么忽然起雾了。”

空中的浓雾像实质,高高低低,在人头顶极为近的地方一长股一长股滑过去。

这东西应该没啥危险。

静静伸手在一股雾气里划拉两下,收回手,她赫然发现手指尖变黑了。

静静扭头看刘斩龙,想了想,说:“这是不是就是刚才那个?但那个是……有害的,这些暂时还没有。”

刘斩龙垂着眼点点头。

静静搓搓手指尖,黑雾从她手上散开,却没有落下去。它们飘起来,和天上成股的雾气汇聚到了一起,掩盖住了纳米高楼上的五星红旗。

仰望着看不清的苍穹,静静低声说:“真像雾伦敦啊……。”她明白刘斩龙说的业果是什么了。

这是科技的业果,这是人类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