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厂部大楼,庄俊生有些惊讶,一个连年亏损的濒临破产倒闭的工厂,厂部大楼却装修得相当豪华,门口有两道穿着制服的保安站岗,可见一般的工人是进不去的。
走进魏奉邦的办公室,更是比庄俊生县委书记的办公室还要气派和奢华。庄俊生等人被田芳让在一圈进口真皮沙发上落座,茶具和烟具都是相当考究的。
庄俊生坐下,谢绝了田芳端给他的茶水,正色道:“魏厂长,你先解释下,为什么那些工人说因为工作患病就被你们开除了?你不知道劳动法是怎么规定的吗?”
魏奉邦拿出中华烟给给庄俊生等人,都被拒绝了,他放下烟,讪笑道:“哪里哪里,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庄书记不要听信一面之词。”
庄俊生摊开两手,“那你说说看,我就是来听你解释的。”
魏奉邦看了田芳一眼,田芳在庄俊生的对面坐下来,看着庄俊生说:“庄书记,是这样的……”
庄俊生抬起手说:“田主任,我要听他说,魏厂长,你说。”
魏奉邦的脸色不大好看,他强挤笑容,脸上反倒突突了两下,他尴尬地说:“这个完全是误会,我们,我们积极响应县委县政府的号召,加快国企改革进程,这个改革嘛,就是要触动一部分工人的利益,所以他们就搞事请,这个这个情况我是向咱们县里的乡企局王亮局长汇报过的,王局还肯定了我们的做法,表示支持,那个,就是这个情况,那些工人因为改革下岗了,于是他们就闹,就是这么个情况。”
庄俊生皱着眉头道:“你还是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问的是什么?你回答的又是什么?”
魏奉邦的手机响了,他嘿嘿笑下,将手机拒接了。
庄俊生点头道:“接电话,为什么不接?”
宋石桥镇塑料化工厂的厂长魏奉邦一直坐在厂部监控室,看着工厂大门前的这场骚乱。
陪着魏奉邦坐在一起的,是一位干练的姑娘,魏奉邦头大脖子粗,大腹翩翩,一身的绸缎唐装,脖子上一条手指粗的黄金项链,一张嘴两颗大金牙,无不彰显着他暴发户土豪的身份,可是外人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竟然是体制内的人,是一名行政级别正科级的乡镇国企老板。
相对比之下,那位一身职业套裙的短发干练的姑娘,就显得更加的端庄和秀丽,两人在一起,会让人不由得联想到那句俗语: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魏奉邦肆无忌惮地搂着姑娘,一只戴着两个硕大的宝石戒子的肥手伸进姑娘的短袖西装上衣的衣领里,毫不怜香惜玉地用力抓着,姑娘皱着眉头,忍受着肥硕男人的蹂躏。
“马丹!什么人敢在那边录像?良子眼睛瞎了吗,没发现有人录像吗!”魏奉邦盯着屏幕,手上动作暂时停了下来,让姑娘稍有喘息。
“不行,我们出去看看,后面那几个人来路不明,良子头脑简单,别中了人家的圈套!”魏奉邦站起来,姑娘也站了起来。
“老虎!备车,我们去前门!”魏奉邦拉着姑娘的手就往外走。
这姑娘庄俊生的确认识,她是田芳,落马县委书记田荣禄的女儿,曾经是县局的一名民警,在庄俊生走入仕途的太平乡当过派出所副所长。
要说庄俊生走入仕途的起步阶段,也就是那年青训班结束,是田荣禄一手提拔庄俊生当上了太平乡的副乡长,这才有了庄俊生入仕的第一步。
后来依原县官场地震,田荣禄被调任市里当教育局的局长,接着就被双规拿下。田芳借助庄俊生的帮忙去求吕中,结果成了吕中的掌上玩偶,被玩够了抛弃。
田芳破罐子破摔,回到依原县在一次酒会上认识魏奉邦,两人各取所需,田芳成了魏奉邦的女人,魏奉邦让田芳当了塑料化工厂的办公室主任,掌握了全厂的财政大权。
田芳早就认出来监视器屏幕里面的庄俊生,她心里对庄俊生是有好感的,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出事,也许自己已经跟庄俊生成为夫妻了,可是缘分这东西是天注定,注定了自己这一辈子不会跟庄俊生再有任何交集,可是现在,已经是县委书记的庄俊生就站在那里,让田芳的心里还是波浪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