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包鼓鼓囊囊的很重,里面有五万多现金,都是昨晚的战果。昨天还没下班,杜大勇就打电话来约晚上去他的农垦歌城打麻将。
吕中就知道,肯定是又有麻烦事儿求着自己了,而且这事儿还挺大,不能叫他妹妹小红知道,要不然让小红传个话不就完了。
吕中磨蹭到下班,夹着手包晃晃荡荡走下楼去,在楼下碰到治安处的副处长丁辉,丁辉说:“吕中,我在这儿等你呐,刚才农垦大厦的老杜给我打电话,说是晚上凑一桌儿,叫我跟你一起过去。”
“哦,还有谁?”一桌麻将得四个人,现在有三个了,吕中就边走边随口问道。
“不知道,他那边有的是人,还能三缺一不成,走,我坐你车,我车拉去做保养了。”两人上了吕中的奥迪suv,就奔农垦大厦而去。
农垦大厦是农垦总局在东北的总部,早在解放初期,国家成立了农业垦荒生产建设兵团,简称农垦,十万大军开进北大荒,垦荒屯田,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的农垦农场,这些农场的半军事化建制一直保留到现在,总部就叫农垦总局,设在林海市。
后来中央统一部署,成立黑龙江农垦总局,总部迁移到哈尔滨,而林海市这边就留下了一座总局大厦,俗称农垦大厦。
农垦大厦被改造成了三星级的酒店,顶层被装修成夜总会,叫夜总会太招摇,当时就很低调地叫了农垦歌城。
杜大勇的老爸是原林海市老地委专员,在仕途如日中天的时候不幸患上肺癌,半年就去世了。杜大勇在他老爸活着的时候下海赚了些钱,现在是林海市的政协委员,农垦大厦的大股东之一,他承包了整个歌城,黄赌毒一条龙,生意火爆。
吕中的爸爸吕刚早年在中国政法大学毕业,后来当上了地委杜专员的秘书,一路被提升,混到了现在的市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可以说,没有杜大勇老爸的提携,就没有吕刚的今天,所以,吕中在市里再牛逼,杜大勇说话,他必须给面子,他懂得这里面的利害因果。
两人说说笑笑就来到了乡政府大院门前,很巧,吴学军的桑塔纳车正好驶进来。轿车停下来,吴学军下车,笑呵呵道:“老乡长来了,咋也没事先招呼一声!”
郝有才拉着吴学军的手说:“我来求小庄主任点事儿,我那个混蛋儿子闯祸了,给市局纠风队带走了,我求小庄主任给我说句话,他同学在市局,能说上话。”
“哦哦!那好,小庄啊,郝主任不是外人,是咱们太平乡的老领导,能帮忙一定要帮啊!”吴学军并不知道庄俊生脸上的伤是郝强所为,只当他是见义勇为受的伤。
庄俊生笑而不言,跟着进去上了二楼。郝有才去了吴学军的办公室,庄俊生回到综合办,几个手下都早早就到了,在收拾卫生。
庄俊生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坐进里间那个隔断了,他跟几个人打了招呼,就进去了,刚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李萍就风姿婀娜地进来了。
“庄大主任,县里文件下来了,你被评为年度见义勇为好青年了,奖金五千块,你得请客!”李萍将一份依原县政府红头文件放在庄俊生的办公桌上。
“嘿嘿,还真是,好,钱一到手,我请大家去太平大酒楼!”庄俊生拿起笔在文件交办单上签了“请乡领导阅示”的字样。李萍对他莞尔一笑,拿着文件走了出去。
庄俊生摇摇头,想抽支烟,伸手到衣兜里,却摸见了一盒硬壳的中华烟。庄俊生想起来,早上吃饭的时候,郝有才拿了两盒烟,打开一盒,剩下一盒没打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装进了庄俊生的口袋。
这老郝,一盒烟就贿赂我了。庄俊生笑笑,觉得挺有意思,就随手把烟打开了,可是,打开烟盒他才发现不对劲儿,烟盒里面,竟然是一卷一卷儿的百元人民币!
庄俊生吓得没敢再看,赶紧将烟盒扣好,撞进了自己的裤兜,有些哆嗦地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一盒灵芝烟点了一根,这才慢慢平息了小心脏的乱跳。
郝有才居然给自己塞了现金!这可是自己上班一年来第一次收到贿赂啊,怎么办?给他退回去?可是他不会承认的,怎么能证明这钱是他的?可是自己明明看到郝有才从兜里掏出来两个烟盒,这钱就是他的。
庄俊生经过了最初的慌乱,慢慢定下心神。这就是所谓的花钱消灾吧?只要自己把事儿给人家办了,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