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对着柴绍拱了拱手。

柴绍连忙回礼，“将军客气，突厥乃我李阀盟友，双方互相扶持本就是某应尽之举。嗯，那数十箭楼明日便可竣工，届时，我李阀神箭手将悉数登楼射杀对方将校，不知将军觉得，明日攻城可否？”

“固有所愿，不敢请尔。”

巴图微微一笑。

就在两人惺惺相惜，很有种相见恨晚之感觉时，长安城内，威望大增，几乎已被看作神人的荣耀侯爷，却是无辜坐在房内，如同犯了错的小学生，双手放于膝盖，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面前“老师”。

“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日里不是最能狡辩吗？为何今日突然变成了哑巴。”

“平时嘛，我那是据理力争，但今天……这不是没有理了么，自然要选择沉默，乖乖听我家夫人训话喽。”

周成嘿笑咧嘴，伸手搂向宇文明秀。

宇文明秀蛮腰一扭，躲过他爪子，气恼的顺手揪住他耳朵，“少给我嬉皮笑脸，油嘴滑舌。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从长安城上跳下去，跟突厥人拼命，你是真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哎，人嘛，谁还没有个冲动的时候，再说了，我这不也没事嘛。”

周成伸手，把宇文明秀因为激动而溅到自己脸上的口水擦掉，然后手指放到鼻尖，深吸口气，“真香！”

宇文明秀俏脸一红，被这厮不要脸皮无赖做派弄得很是羞恼，跺了跺脚，便气闷的背过身去，“这次没事，不代表下次也没事，你要是不想活了，干脆现在就找把刀抹了脖子，也省得我整日提心吊胆，为你这混蛋受苦受累。”

“所以说嘛，人生苦短，最重要的就是不留遗憾。”

不愧是情调毁灭者，这要换成别人，必然是各种柔情安慰，免得美人伤心欲绝，可周成到好，舔着脸凑上前，便色迷迷的嘿笑道，“明秀，你看时间还早，不如咱们一起洗个热水澡，然后……提前把过了那洞房花烛夜？”

杀！血流成河。

周成再次进入了“空灵”境界。无喜无悲，无恐无惧，甚至连眼神都变得空洞。每一刀挥出，都有一人头颅高飞而起，没一个呼吸落下，都有数具尸体扑倒在雪地中。

精准、狠厉、杀伐无双。周成仿佛化作了一台纯粹的杀戮机器，在夜色下身影游移。

最一开始受到重赏刺激的突厥骑兵，还嗷嗷怪叫着蜂拥而来，但随着时间流逝，却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选择放慢马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后退去。当为首的突厥大汉意识到不对劲时，浑身染血的周成，已然出现在他二十步外。

“嗯？”

突厥大汉的目光与周成双眼一触，心中便猛地一惊，无数鸡皮疙瘩，从周身上下泛起。这是，死亡降临前的预感。在尸山血海中爬出来许多回的大汉，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

根本顾不得多想，突厥大汉双手一勒缰绳，便欲转身而逃，但就在这时，周成突然张开了手指，遗落在地上的长枪，在无形气劲的牵引下腾空，周成跃起，转身，一脚踢出……嗖！长枪化作残影，带着鬼哭狼啸的声音，瞬间洞穿大汉胸膛。

砰！尸体重重砸落在地。

受惊的战马扬蹄奔逃。

方圆数十丈内，猛然变得安静。残存的突厥骑兵惊恐的看着仿若浴血的周成。一人，一刀，杀入数百骑兵中斩杀大将。中原人，何时竟恐怖到如此地步？

“呼！”

在一众突厥骑兵心惊胆战，畏惧不前时，周成也长长吐出口浊气。思维再次回到脑海，一阵阵疲惫之感，亦从四肢百骸传来。

恰此时，寒风吹过，周成猛地打个寒颤，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小腿有点抖。太冲动了啊。居然一个人就跳下城墙，单挑突厥大军，我尼玛，难道回古代时间长了，智商也被这里纯净的空气净化了？

“快闪！”

这念头一出，就像是滴入水中的墨汁，迅速扩大播散。但，看着周围噤若寒蝉的突厥人，周成又觉得，如果这样落荒而逃，似乎有点丢人，所以，犹豫了好几秒后，他深吸口气，强忍着逃跑，目光森冷的环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