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以手巾掩着鼻子,凑到周成身边低声开口。
宗盛一身热血都被放了个干净,以至于地面上半干涸的血渍,在空气里泛起了极浓郁的血腥,直到几个小厮战战兢兢的推开窗户,任由清风吹入半晌,方才好了少许。
“不可能,宗捕头武艺超凡,又精于搏杀之道,怎么会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无声无息击杀在此?”
一个身材高壮的捕快猛地跨出人群,一把将站在边上脸色苍白的裴虎拽住,怒睁双眼,杀气腾腾的吼道:“定然是你这卑鄙小人,从背后偷袭,某现在就要你狗命,提宗捕头报仇雪恨。”
“老九莫要冲动,宗捕头死的离奇,还需调查清楚……”“有什么好调查的。裴虎这厮深夜去那祁蓉房间通风报信,足以说明两人间不清不楚,必有苟且关系,如今那贱人被捕头坐实罪名,这狗贼为维护于她,暗害捕头有何奇怪。”老九激动说着,一句话出,原
本就议论纷纷的众人,登时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祁蓉身上。
祁蓉手指瞬间攥紧,娇美的面容阴沉如水。而裴虎则是目光呆滞,仿佛失了魂儿般,任由老九将拳头砸在脸上。砰砰的响声,回荡在通廊间,几个捕快见状连忙上前拉扯,眼看着场面就要混乱失控,一道冷喝突然从后传来,“放肆,尔等为我长安捕
快,当以维持治安,缉拿凶徒为己任,事未明朗,先行内讧,如此作为成何体统?”
话音落,一个身着紫袍,束玉带,面容威严的男子,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分开人群来到通廊中央。
“卓公!”一众捕快脸色微变,连忙躬身行礼。被称为卓公的男子,却是没有理会他们,随意挥了挥手,便将目光落在悬于半空的宗盛身上,“还愣在这里作甚,速将宗捕头遗体接下,赵群……令人疏散围观众人,除有嫌疑者暂时拘押外,其余人等,皆令其归家,七日之内不得擅离长安……”
“夫人何必着急,是不是栽赃陷害,一查便可水落石出。”
宗盛沉声转身,“来人,将此信送出,核对笔迹,纸张,还有上面的火漆,所有细节务必调查清楚,某等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不可冤枉好人,也不可放过一个坏人!”
“喏!”身后捕快应声上前,接过信件便快步退下。
裴虎脸色顿变,“宗捕头,你……”
“给某闭嘴,无论今日之事结果如何,玩忽职守的罪名,你都难以逃脱。现在,交出腰刀令牌,去房内闭门思过,等明日天亮自行回衙门向上官请罪……”
宗盛怒喝着打断裴虎,眼神虽冷得吓人,可字里行间的意味,却让裴虎无言以对。两人相处多年,他对宗盛可谓知之甚详?宗盛能破门而入,就说明在他内心深处,已经将祁蓉和自己认定为凶手,而对待凶手,宗盛一贯的作风都是直接拿下。但如今,他却让自己闭门思过,等到天亮自
行回衙门请罪,其中并没有任何限制可言,这……显然是在放水,想要给自己留出一线生机。
裴虎很感动,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走。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下祁蓉,哪怕两人地位悬殊,哪怕两人从始至终都不会有任何可能……
深吸口气,裴虎低垂下眼帘,在两名捕快的陪同下走出房间。
而这边,宗盛夜闯祁蓉房间的事情,也很快在永安坊内流传开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连死两人后,许多五姓望族中人都没了睡意,即便是在房内,也多少关注着外间动向……所以风吹草动,暗流汹涌,原本就不平静的夜,自然而然也就变得越发诡秘而阴沉。“笔迹已经验证,和杨夫人平日所书字体如出一辙。信纸出自长安墨香店,其掌柜据说是蔡伦传人,名气极大,故而店内纸张,价格远超寻常作坊。宗盛得到的那张信纸,乃是其中高档品类,经查,目前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