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宛若手指一僵,过了半晌,方才将双手重新拢进袖内,“本宫原以为薛世雄是最佳人选,以其才能即便平不了瓦岗,却也能保住东都不失,却没想……唉,你觉得,本宫此举是对是错?”
“娘娘不会错。错得是人心。”黑袍人冷笑道:“那薛世雄能有如今成就,多为娘娘暗中支持所致,可这厮却顽固不化,没有丝毫感恩之心,在如此关键时刻,虚与委蛇,怀有二心……哼,若非密阁近年来逐渐蛰伏,早非全胜之时,先前
那事又岂用娘娘亲自出手。让此等人物得了个战死沙场的美名,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你出手,还是本宫筹谋,其实都没有太大区别。”萧宛若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看向亭外,“薛世雄从本宫号令而来,却在半途接到陛下圣旨,被提前册封为平叛大都督,如今,他在河间为窦德建所灭,世人必以为是薛世雄背叛本宫,投诚陛下,这才遭本宫
清理,被借刀杀死在河间之地。”
“又有谁会想到,他是怀有他人,意图联合瓦岗反攻洛阳,所以,本宫才会提前动手,清理掉这枚不安分的棋子呢?”
“娘娘是在担心陛下……”
黑袍人轻声说着,语气却是颇为低沉。萧宛若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到,只是,有些事情,明知是圈套,却也只能一脚踩进。就好像薛世雄。来援洛阳前,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丝毫反意,可在起兵之后,源源不断的情报证据,却如潮水般
送进密阁。
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冒险?
要知道,那可是三万燕北强军。一旦他们进入东都腹地,在反戈一击,恐怕不用瓦岗动手,洛阳就会直接沦陷。
所以,萧宛若的决策没有错。
哪怕有错,也错是错在了叵测的人心上……
“本宫和陛下,呵呵,算了,陛下有误解也非一天两天的事情,其实,本宫最担心的还是那幕后谋划之人。他这一招阳谋用得好啊。就算本宫看穿,却也不得不乖乖中计。”萧宛若弹了弹手指,眼中寒芒凌厉闪烁。
洞中一片安静。
聂无双嘴角微抽,瞪大的眼中满是恼怒,就在这时,一阵巨响突然传来,紧接着,地动山摇,脚下仿佛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两人猝急不防,直接摔成一团。
“什么情况?”周成只觉得眼前一黑,鼻尖埋进丰腴温软处,那幽幽香气,很让人陶醉,只可惜还没等他细细回味,聂无双猛然发力将他推了出去,下一刻,拳头大小的碎石扑簌落下,将两人刚刚停留之地砸得尘土乱扬
。
“这是……山崩了?”
看着岩壁间迅速蔓延的裂痕,周成登时倒吸口凉气。
“出去再说。”
聂无双眯着眼睛,率先迈开脚步。周成连忙跟上。如果真的山崩了,留在洞穴中那无异于是自寻死路。相比下,冲出去和黑旗使拼上一把,或许还能争回些许生机。
电光火石间,两人决定不谋而合,可怎奈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等两人快步来到洞口时,才发现洞前已出现大面积坍塌,纷落而下的泥石将前方赌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亮都不曾露出。
周成按着记忆中的距离大致估算下,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这一次塌方,将洞口两丈内方圆堵成了死路。也就是说,想要通往外间,他们至少徒手挖掘六米左右的泥石。乍听起来,似乎也不算多,可真做起来时却绝对千难万难。二次塌方的危险,泥石沉重的阻碍
,还有……空气。
在洞口被掩埋后,周成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浑浊而稀薄。
若照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半个时辰,两人就要面临窒息的困境。
……
洛阳,紫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