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抓到引火之人。”
李密冷冷道。
“未曾。”骑士脸色讪讪。
“废物!”李密怒而挥袖,正欲说话,沉默许久的沈落雁却突然幽幽道:“魏公何必纠结。他想出城,让他出了便是。如今雨水绵延,地势泥泞,往东都方向的道路,更是早被冲毁殆尽。这厮就算逃出珙县,带着皇后
娘娘,也注定走不了多远。”
这句话,看似是在劝慰李密,实际上则是在提醒周成……你这种逃跑方法,不行!
只可惜,周成似乎胸有成竹,闻言打个哈欠,便懒洋洋道:“商量好了没?若是好了,本侯爷这就走了啊!”
李密眯着双眼,心中转过千百念头,但最终却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这般态度,无异于是默认。周成见状也不废话,拽着萧宛若便转身向外走去。当然,还有一个满脸悲催的李卫。三人不疾不徐,用了足足半刻钟时间,方才出了珙县县城。而后,周成顺势打晕李卫,一脚将他踹进沟渠,趁着跟随的
一众侍卫手忙脚乱营救之时,拽着萧宛若一头扎进了难民营地。
说是难民营地,其实早已建起了不少木制草屋,它们林林总总的伫立在夜色下,安静而祥和,却是比之前的糟乱要好出太多。
周成带着萧宛若钻进其中一间,很快便重新走出,匆匆向北逃去。
李密自是不会任由他就这样逃走,一边指挥人马在珙县大肆搜寻天雷地火,一边遣出贴身护卫,由罗城率领,沿着两人逃窜的足迹拍马追去。
夜风吹,雨下得越来越大。
周成拽着萧宛若,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在树林中。
“你笑什么?”
“我在想李密若是真将珙县翻个底朝天,却没有找到天雷地火时,表情一定会相当精彩。”周成抹把脸上雨水,努力抬头辨认着方向。
“不明白。既然你已经将阿大和铁牛派进了珙县,为何不干脆真得埋设天雷地火,将瓦岗逆贼尽数炸死?”
“我倒是想。可那玩意儿运输极不方便,而且珙县之地,也没有材料无法就地配置。至于那两次爆炸,不过是面粉引爆明火所致,威力倒是有,可限制也太多,根本不可能炸掉整个城……卧槽!”
周成侧身踏出半步,一只箭矢擦着他脖颈,钉在棵白杨树上。咔嚓!树干登时裂开,箭矢震颤尾羽,将从天而降的水珠都震成了白雾,由此可见,这一箭的力道是何其之大。
“你若在跑,下一箭,某必取你性命。”
罗成的冷喝从雨幕中传来。只见绰绰身影在林中闪现,瓦岗的追兵……到了!
“如果你是想用这逆子的性命威胁于某,那某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李密狭长眼帘中冷光闪烁。
荣耀侯府被抄,周成仓皇逃出东都,这些事情李密早已知晓。在他看来,无论这等变故是真是假,周成接下来的选择都无外乎两种。
一种是奔赴江都,寻求杨广庇护。另一种,则是投靠瓦岗,或借机救出萧宛若,或索性叛变杀回洛阳一雪前耻。
可现在,周成居然堂而皇之的露面,还如此嚣张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这般出人预料的举动,让李密心绪起伏,忍不住便开始琢磨,对方究竟打得是何注意。
“宁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魏公果然好魄力。只可惜,如此决断,未免太让人心寒了吧。”
周成打个哈欠,踢了踢脚下李卫,“这可是你亲生子嗣,连他都能随便放弃,恐怕其余人等,更是盘上棋子,刍狗不如吧。”
“堂堂大隋荣耀侯爷,行事居然如此幼稚,挑拨离间?呵呵,你觉得有用吗?”李密冷笑说着,神色浑不在意,可暗地却是恨得直咬后牙。
对方简直粗暴的挑拨,虽不至于让在场的瓦岗众将反叛自己,但心中不适却是在所难免。这种感觉,就好比美味佳肴上飞着几只绿头苍蝇,不影响吃食,可总是让人觉得膈应。
“随口说说而已,魏公何必如此着恼。”
周成从萧宛若手中笑眯眯的接过长剑,拍拍李卫脸颊,“兄弟,既然醒了,就别在装了。地上凉,小心冰出个好歹。”
“你特么阴我。”
李卫哆嗦着起身,脸色怨毒的看着周成,虽然后者已摘下面具,但衣衫打扮和声线却和田伯光没有任何区别,李卫不是白痴,自然能猜到两者就是一人。
“哎,你我兄弟一见如故,这样说话,未免就有些伤感情了。”
周成砸吧下嘴,突然一挑剑尖,在李卫脖颈点出个血口。李卫登时大骇,“你……你敢杀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说得好像本侯爷不杀你,他就会放过我一样。”
周成不屑嗤笑,却是没在和李卫废话,以长剑抵着他脖颈,示意其起身后,便目光平静的看向不远处的瓦岗众人,“啰嗦了这么久,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
李密脸色微变,却是话音方才落下,砰砰的巨响,就在珙县城内响起,隐隐间,大地震动,似有火光在远处缭绕,映红了漆黑天际。
“你……”
“魏公不是想要天雷地火吗?”周成掏了掏耳朵,笑呵呵道:“正好,我给你带来了。如今这珙县城内,已被埋设下八十八个天雷地火,随着时间流逝,它们的引线将会被接连点燃。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情,在诸位来前,此处宅院内也
被我布置下了八颗天雷地火丸……”说到这里,周成从怀中掏出个火折,慢悠悠的将其吹燃,“听起来不算多,但爆炸燃烧的范围,却足以将此宅院轻易覆盖,呵呵,魏公和诸位将军要不要赌一下,到底是天雷地火爆的快,还是你们轻功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