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冬木旧城

看的出,即使是影子也依然向往这奢靡的富贵生活。

孟悟叹了口气,用沉重语气说道:“老师,请把车开到距离沙条家比较近的停车场去,最好是地下的。”

“不行,天要亮了。”里见老师的影子拉着孟悟果断摇了摇头。

“他们家可能出事了,我想去看看。”

“和桥上的那个怪人有关?”她的神情有些紧张,但当听到学生家里出事的时候还是不自觉放轻了手上的力量。

虽是影子,但毕竟还是和现世的里见老师分属两个独立的个体,早已知晓了孟悟的能力,虽然不知道这份力量究竟达到何种程度,但既然孟悟坚持,她也不好拒绝。

“嗯,也许吧。但别担心,我看见绫香同学还活着。”孟悟安慰着。

大概是因为时间紧迫的原因,这次里见老师算是拿出了她全部的本领,也不再做个守法阴影界公民了,顺着孟悟指引的方向避开了幽灵区域飞快的飙起了车来。

虽然已经是个小超人了,但在这种极速飚车中孟悟依旧品尝到了与死亡插肩而过的恐惧。

因为冬木市老城土地所有权多集中在大资本家手里,因此越接近别墅区域,商业性质的建筑就越发稀少了。

由于不想引起assass的注意,在孟悟的建议下里见老师的影子寻了个比较接近的居民区停了下来。

而孟悟则直接撕开了个节点返回了现世。

十月的冷风嗖嗖的贴上了肉,孟悟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这才想起自己穿的还是睡衣呢,连鞋都没有。

昏暗的灯光下看着自己被拉的老长的影子,想着刚才明明是将车停入了这个位置,可现在却空无一物,黑暗中四下里无人,感觉比起灰蒙蒙的阴影界还要诡异上几分。

展开魔眼,魔力至脚下涌出,支撑着自己离开了冰冷的地面,而后向上,如一层厚厚的棉被般将自己包裹在了里面,仿若一只黑色的巨茧。

可这样一来别说行动了,脱离地面后站着都感觉有些不稳当。感觉有些摇晃的孟悟在茧的上方迅速伸出了一双手臂支撑在了地面上,这样走倒是能走了,可看上去像是个没了下半身的巨怪,颇为滑稽。

只能是又从茧的下半部分伸出了一双手,身体因受力倾斜而情不自禁呈趴伏姿势与地面悬空平行了起来,但并没有感觉到胸口的压闷感,比起在水中趴伏还要轻松,就仿佛魔力将重力隔绝在外了似得。

放松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魔力四肢之上,顿时这个仿佛四脚怪般的魔力造物便在街道中飞快的奔驰起来,但因为掌握不好力道,速度虽快,但却哐哐哐的在身后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压痕,顿时许多人被噪音惊醒,怒骂声中一个个房间内灯光亮起,但当他们探出脑袋的时候,变身四脚怪的孟悟早已经跑远了。

醒悟过来的孟悟吓了一跳,连忙将这种机械的运动改为通过伸缩四肢而牵引身体快速前进。

可当他接近纱条家别墅时,远远望去却惊讶发现别墅竟然是完好无损耸立在林间,哪还有残破废墟的模样。

但抱着疑问他还是来到了别墅边缘,本以为自己可能是来错了地方,可一转头却是注意到围墙下随风摆动的一根小草在摆动中突兀的消失在了墙体内,摇摆回来却并无任何异状。

“幻术吗?”孟悟惊讶出声,看着自己双手轻易穿透了墙壁,孟悟才恍然,这是通过魔术直接模拟了物质的光线反射,即使魔眼看过去也依旧只能被表面的物理现场所迷惑,但当进入其中后,那仿若异世界般浓郁的幻造之力却着实吓了孟悟一跳。

看着四周草丛里依旧散发着魔力的宝石,孟悟猜测到,难道入侵者是远坂时臣?

观察了下宝石内的魔术,欣赏着其宛如钟表般复杂的术士结构,再看了看自己这强行用魔力堆砌起来的丑陋外形,孟悟感觉到无比的汗颜。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而无法学习的魔术。不禁产生了一丝学渣对学霸的膜拜之情。

自然他也并没有贸然去移动,因为正是因为这些魔法物品存在,这个巨大的幻术结界才得以维持。

而看着浓郁到土地都仿佛变得粘稠的幻造之力,想来这座别墅本身也应该是一个完整的魔术工房了,只不过看样子那些防御魔术现在基本也已被攻破了,众多扩散的幻造之力被困住结界中得不到消散才形成了这幅景象。

但安全起见,进入残留的别墅前,孟悟还是用魔力手从倒地的扭曲铁门上掰下来了一根约两米来长的铁条,拉直用强化魔术附魔后握在了手里当做武器,临进入别墅时又还是不放心的顺手扯下了她家半截门板强化后当做盾牌。包裹身体的魔力更是膨胀成了一个圆球。

看上去像个滑稽的胖子。

呼呼的风灌入残存的别墅,在空旷的半截大厅里漏风形成了像是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然而即使这些在袭击下得意幸存下来的建筑也并非完整,即使不用魔眼也可以看见其千疮百孔的漏着光,像是被无数利刃从外部刺入而造成的,上层建筑已经彻底坍塌,废墟中依然可见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这不由让孟悟联想到了吉尔伽美什的王之宝库的宝具投掷攻击。

大概是因为建筑材料存在了一些问题,他那覆盖世界的残留意识体居然被排斥在了别墅之外,这也导致了他魔眼的信息采集能力被限制,在魔眼施展的情况下没法做到透视和黑暗视觉让他颇有点不适,但还好能通过各处残留下的魔术灵光让勉强看清了别墅内的景象。

或许是因为幻造之力有着喜欢依附于生物的特性,即使是死亡的个体,地面上粘稠的幻造之力波浪般起伏中依旧可以看见明显的移动轨迹。

排除顺着楼梯墙壁爬行向上的,顺着地面幻造之力涌动的轨迹,终于在大厅右侧的第四间房间里孟悟发现了大量烧焦的尸体,周围还散落着融化的各式兵器,其中除了冷兵器的长矛巨斧,各式枪械也一应俱全。

但显然这些防备在突然而至的火焰之下统统化为了虚无。

屏住呼吸,小心避开这些不得安息的灵魂,孟悟在烧焦的书桌后找到了一个通往地下密室的斜坡。

看着幻造之力依旧没有停下下来的趋势,孟悟知晓下面也肯定是一副修罗地狱场景,壮着胆子孟悟还是高举盾牌在前走了下去。

但看到通道内景象后孟悟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盘旋而下的通道看不见任何砖石结构,浓的像是浸泡入液体的幻造之力将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而它们所附着的却是被诡异镶嵌融合入四壁的血肉与骨骼,无数肢体如海草般挥舞,企图抓住任何闯入者将其拉入深渊,数不清的扭曲脸在痛苦哀嚎,发出了震撼心灵的魔音直透心灵。

孟悟所构造的魔力躯体都泛起了阵阵涟漪,他想,若不是因为外放魔力的存在,他的意识体此时怕不是已经被排出了了吧。

看这尸体的数量却也不像是入侵者造成的,明显是原主人的某种防御措施,这种数量的尸体已经不能称之为魔术了,而是祭祀。而显然他成功了,入侵者并未能踏入其中。

这一瞬间孟悟想到了龙之介与caster,这种残忍的手段比起他们来也毫不逊色吧。

心中的激情渐渐冷却,他有种一走了之的冲动,但随即便又想到了等待当中的里见老师,她难道会就此放弃学生吗?还是说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还是说需要将这种罪孽强加于孩子承担?

抱着这样的想法,孟悟在通道内展开了自己长达十米的魔力领域,先前准备当做盾牌的门板被横在了前方,魔力开始在通道内疯狂的旋转起来,犹如专业盾构机一般将前方的血肉区域一扫而空。

终于他来到了密室的最下层。一个位于地表近五十米的区域,一个由巨石堆砌而成的宏伟宫殿,亦或是称之为墓室。

除去那些放满了各式书籍的书架和已经满是灰尘的试验台外,这里最为显眼的便是五樽巨大的石棺。

而最吸引孟悟注意的便是石棺前绘制的一个鲜红法阵,而那正是导致他父母被杀的罪魁祸首,英灵召唤法阵。

一时间他的心神都被吸引了进去。

却并没注意到,一个紧紧贴在墓室顶部爬行的丑陋人形生物正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