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得见本尊,晴柔细细的将她打量一番,但见这姑娘灵目琼鼻樱唇粉,温婉柔气态和顺。来此本想质问,可一见她和善福身,晴柔又不好意思说什么难听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招呼他们坐下之后,笑吟吟的望向他,苓惜心生疑问,“你就是福二公子?”
挺直脊背端坐着,晴柔想在气势上压倒她,连千山见状干咳了一声,半趴在桌上把弄着茶盏,她才想起他的嘱咐,又微微躬身,不再挺得那么直,打开一把拿来装潇洒的折扇,挡在胸前,粗声回了句,“正是本小爷!”
“可我怎么觉得,你和九爷长得不像呢?”
被质疑的晴柔虽然心虚,但脸不红心不跳,毕竟她的确是傅恒的孩子,只不过是女儿罢了,“谁说一定要长得像阿玛?我像我额娘,有什么不妥?”
掩唇轻笑,苓惜倒是信了这人的话,只因眉目之间还是有些傅恒的影子,”听闻九夫人当年可是满清第一美人呐!她与九爷的孩子,自然也是人中龙凤。“
“当年”这两字,虽然是事实,但若是旁人所言,晴柔会觉得是夸赞,偏偏苓惜这么说时,她总觉得是讽刺,哼笑应道:“当年的确是,现如今我额娘以及三十出头,自然担不得美人的称号,比不得你们这种年轻貌美娇滴滴的姑娘,但她与我阿玛夫妻多年,鹣鲽情深,也不是随便哪个女人使点儿阴招就能破坏的!”
听出话音,苓惜也没反驳,点头应道:“那是,九爷对九夫人的深情,无人能及,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只怕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仗势欺人呐!”
明显在指责她额娘,晴柔当即变了面色,目光轻蔑的冷哼道:“他们夫妻二人的事,只有自己最清楚,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指点点!”
“所以呢?”茶也没饮,苓惜起了身,缓步行至窗前,轻嗅着那株紫茉莉,微微一笑,也不恼,“福二爷今日过来,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妄图拆散我阿玛和额娘,更不要勾着我阿玛不放!”
嗤笑一声,苓惜回头轻哼,“你怕是对我们留香楼有什么误会罢?此处是开门做生意的,像傅中堂这样的大官,他自个儿要过来,谁敢不招呼?是否留下都在他一念之间,我这个小女子可没本事决定他的去留,所以并不是我勾他,而是他选择了我,像九爷这样有气派却又稳默的男人,于情于理,我都只能遵从,无法拒绝。“
一脸优越感是怎么回事?虽然她高傲的模样让人很不舒服,但仔细想想的确是实话,晴柔好想问她一个问题,又实在开不了口,只能给连千山使眼色,让他出面询问。
知道姑娘家脸皮薄,连千山义不容辞的出马,清了清嗓子问苓惜,“九爷昨晚真的在你这儿宿了一夜没离开?”
这个想法有些大胆啊!连千山觉得不妥,“你是傅中堂的女儿,九夫人都没吭声,你不该多管闲事啊!”
“你不了解我额娘,”晴柔可是很了解母亲的性子,“她就是自尊心太强,明明想问却不敢说出口而已,我这个做女儿的当然要代劳啦!”
原来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么?晴柔探究心切,一再央求,他也不好拒绝,勉强应下,但要求她扮作男装,悄密的出去,“你得伪装好,可不能被谁发现,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了解,放心罢!“晴柔拍着小胸脯保证道:”真倒霉被逮到得话,我也会说是我自个儿的主意,绝不会坑害于你。”连千山管不住自个儿的目光,多瞄了两眼,晴柔见状,立即捂紧自己,防备的瞪他一眼,“再乱看就把你眼珠子挖了!”
总是温柔不过片刻就变得凶悍,连千山浑然不怕,嬉笑道:“眼瞎的话,谁给你带路?莫忘了你现在可是扮少年,可你这前面也太明显了罢!很容易被人识破的。”
好像很有道理,原是她误会了,难为情的晴柔又问他,”那我该怎么办?“
想了想,连千山让雀儿给她束胸,还交代他走路不要像平时那样挺胸抬头,最好微微驼背,才能更好的伪装。
装扮之后,晴柔甚感新鲜,连千山怎么看都觉得还是个姑娘家,不过那里的男人都忙着看美人,大抵不会盯着她瞅,但愿能掩人耳目罢!
做好准备后,两人乘坐马车去往留香楼,头一次去烟花柳巷。晴柔紧张又期待,想象着里头的姑娘究竟会有多美,能让那么多男人乐不思蜀。
进去一看方知,原来并不都是美人啊!环肥燕瘦,千姿百态,有的容貌一般,却浓妆艳抹,媚眼娇态,照样有人喜欢,更有甚者,竟在人来人往之地就搂搂抱抱,胡摸乱抚,刚想尖叫,眼睛就被捂住,下一瞬就听到连千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乱看,会扎眼,跟着我走。”道罢这才放下手掌,又牵起她手腕,继续往前。不安的晴柔想挣脱,奈何他的力道太大,她根本挣不开,正在努力甩开时,就听到他的警示声响起,“莫忘了你现在是男人,男人牵男人不是很正常的么?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被他这么一威胁,晴柔撇撇嘴,纵心有不甘,也再不乱动。初来此处,她略显局促,浑不像在富察府时那般胆大,也就没计较他的行为,吃点儿亏,任由他牵着。
当他去打听时,她乖乖立在一边,很快他就回来汇报,“等着罢,那人去询问了,听说那姑娘是楼里数的着的,见她一面不容易,一般下午不见客,还得先去请示。”
晴柔甚感讶异,”怎么问下人一句话还要给银子?“
在他看来,这再正常不过,“我的姑娘啊!这是外面,想让人办事,要么用权压制,要么用钱收买,他们是留香楼的人,又不是富察府的奴才,自然不可能对我们唯命是从,认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