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瑜真才到别院时,小禾瞧见她很是惊讶,还以为尔舒已然绳之于法,一问才知,她竟然有了身孕!
“这个黑心的女人,也太幸运了些,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挽回一命!”
“也许是老天特别照看她,”瑜真不想再论此事,只想远离富察府,静一静心,
得知她要留住于此,小禾十分欢喜,“多亏了您的照拂,我在这儿,日子过得也算舒坦,就是别院中能说话的没几个,能有九夫人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您也别想太多,九爷对您向来用心,相信他会想法子处理好此事。”
“嗯,”自从知晓许多事都是尔舒从中作梗之后,瑜真跟小禾也算冰释前嫌,过往再不计较,人都该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她也愿意与小禾和平相处,于是温笑道:
“算来我也该叫你一声嫂嫂,你无需跟我客气,叫我瑜真即可。”
“可不敢这般!”小禾有自知之明,“我……都被赶了出来,已不是八爷的妾,九夫人这么说,可折煞我了!”
“八爷可从未说过要休了你的话,再说现已查清那是尔舒所为,你便是冤枉的,八爷总会接你回府的。”
摇了摇头,小禾只道不想回去,“尔舒还在富察府,我若回去,只怕又要被她陷害,还是在外头清净,除非九夫人也嫌我碍事,那我……”
瑜真假意威胁道:“只要你莫再客气,肯叫我瑜真,我就不会嫌弃。”
两人的辈分,的确不好分,小禾自卑,总觉着自个儿低人一等,争执不下,她只好听从,试着唤了声瑜真。唤出口,果觉亲近了些。
有小禾作伴,跟她讲一讲村镇的民土风情,瑜真倒觉开怀不少,至少不必为那些勾心斗角烦心。
而这边厢,怒气填胸的傅恒火急火燎的冲进云池阁,质问尔舒,到底跟瑜真说了什么,尔舒见状,便知瑜真回去后又发脾气了,
“她说你早就把一切告诉了她啊!看来不过是逞强而已!”
“爷没功夫听你废话,你最好老实交待,否则我就让你永远没机会再说话!”
凶神恶煞的模样,全然没了翩翩公子的风度,尔舒怕他动真格,便将早晨之事如实招来,
“闲聊几句罢了,她说不在乎,相信你爱他的,怎么?回去又跟你耍脾气了?九爷不觉得哄她很累么?”
“把我对你的仁慈当作筹码?”傅恒觉得自己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她,还一根筋的要让她进门!
这样的女人,留不得!否则他和瑜真将不得安宁!意识到这一点,傅恒再不犹豫,当即下了决定,眉冷声厉,
“来人!将瓜尔佳氏架出去,即刻了结,太夫人问起,就说她畏罪,投井自尽!”
秘密?她都忘了,尔舒让她过来,是有事要说,瑜真就不信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缓缓坐下后,轻抚着手上的翠玉葵花护甲,瑜真懒声发话,“你不就是想膈应我么?说罢!给你个机会,我倒想听听,是什么天大的秘密,能不能成功吓倒我!”
“也没什么,小事一桩,姐姐是不是认为,春和是最近找到了小奎子,才查出当初要毁你清白的人是我。”
此话何意?难道不是么?
看出瑜真明显一怔,尔舒心情大好,掩唇轻笑,颇为得意,“其实呢!春和早就知情,在事发不久,他就来问过我,我无可狡辩,也就承认了,你猜怎么着?
春和说,此事不能让你晓得,否则你定会杀我以泄愤,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他选择帮我瞒下这桩罪孽。”
什么?傅恒一早就知情?他明知道尔舒就是要毁她清白之人,却纵容包庇,不予处罚?
闻听此言,瑜真的心,又凉到了冰点,却还是强撑着,不发一言!
尔舒沾沾自喜,继续火上添油,“所以在他心里,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罢?当时若不是老八及时赶到,你的清白可就没了呢!即便如此,春和也没有怪罪我,如此明显的偏袒,你还好意思自欺欺人,说他对我没有感情?”
道罢这些,尔舒甭提有多得意,就等着看瑜真气急败坏、花容失色的模样,她的悲愤,便是她快乐的源泉,幸灾乐祸的她打得一手好算盘,未料瑜真竟唇角微扬,斜目垂眸,冷然哼笑,
“自欺欺人的是你才对!你以为傅恒不追究,便是对你有情么?实则他只是听我的话而已,
此事他早就与我说过,还说要休了你,为我报仇,是我拦住了他,毕竟他对你变了心,爱上我,我总觉得挺对不住你的,就跟他说,莫再追究你的责任,当我还你了。
再者说,你的计谋虽然没成,但传出去到底不好听,为了傅恒的面子着想,我才就此罢休,饶你狗命,想着你能痛改前非,为料你竟毫不悔改,变本加厉!”
“不可能,你在诳我!”尔舒才不信,傅恒会告诉她!“既然你们早知情,又何必费尽心机去找小奎子的下落?”
瑜真也不慌张,镇定自若地应对着,“找个证人,让你死得瞑目啊!原先他只知道是你在作祟,然而小奎子又供出了纳泰,那就连你们两兄妹一并收拾了!”
算盘落空,挑拨未成功,尔舒并不甘心,还在想方设法的在嘴上占上风,眸光流转间,难掩得意之色,
“没能让你如意,真是可惜了呀!姐姐莫恼,有些人就是命好,任凭你怎么费尽心机,她都能成为你的心中刺,拔都拔不掉!”
“刺?你可真是抬举自己了,于我而言,你不过是半个奴才,何曾入过我的眼?”看着她的腹部,想起傅谦的话,瑜真也故意膈应她,
“对了,有句话,我得提醒你,等孩子生下来,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而且这孩子,怕是要滴血认亲的,到时候若查出不是富察府的骨血,那我就会当着你的面儿,摔死他!”
想起自己那惨死的孩子,瑜真就想将尔舒碎尸万段,可现在不能,就因为她怀了孩子!当她故意说这话时,尔舒的眼中分明闪过一丝惊恐,到底是被她的残忍所吓,还是心中有鬼?
尔舒怎能不怕,只是能活一日是一日,留得青山在,才有翻身的机会!当即恢复了常色,淡然一笑,“孩子当然是春和的,你没机会的!”
“是么?咱们拭目以待!”多待在这儿一刻,瑜真便觉压抑,恶心!冷哼一声,转了身,由芳落扶着,踩着花盆鞋,傲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