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回 麝香之源

瑜真传 灵竹子 3406 字 11个月前

贺大夫只道不可耽误,“未免夜长梦多,有人损毁证据,还是及时探查的好。”

“特殊情况,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太夫人交待道:“只去小禾的房间,切勿喧哗。”

得令后,贺大夫带人过去,到小禾的房中搜查了一圈,并无任何收获,可是方才进院时,他明明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麝香气息,然而她的屋子里并没有,会在哪里呢?

沉思片刻,贺大夫闭上眸子,凭嗅觉去感知气味的方向,最终行至院中的橘树旁,喃喃询问,

“闻到了么?”

众人莫名其妙,“什么?”

“麝香!”即便气味很淡,贺大夫也很确定,麝香就在这儿!

可他们闻不出来,贺大夫也不在意,树上橘子甚少,只剩几个,他一一探测,发现每个橘子都含有麝香!

这就怪了!他本以为,小禾是摘下橘子后再想办法掺入麝香,未料这橘子尚在树上时,已然不正常!

能造成此种现象的,似乎只有一个可能……为验证自己的猜测,贺大夫随即让人去找工具!

被太夫人派来随行的岚嬷嬷提醒道:“贺大夫且小心些,这新娘子嘉悦郡主还在婚房里坐着呢!千万不能吵到,以免这新夫人不高兴。”

贺大夫点头应承,但还是无比期待,想知道自己的猜测准确与否!

新房内已然听到动静,龙凤刺绣流苏盖头下,红润樱唇,微微轻启,开合间,温柔下令,

“桂姑姑,去外头瞧瞧,什么动静。”

“遵郡主之命。”福了福身,郡主的亲信桂茉奇,一挑小山眉,眼神澄明,扬首转身,带着一个丫鬟离了婚房,到院中探查。

但见一群人正围着院中的一棵橘树,还在树周围挖土,刨来刨去的,似乎想找些什么。

岚嬷嬷见状,立即快步过去相迎,口中赔笑道:“可是扰到了郡主?”

三十出头的桂茉奇眼神凌厉,面上还作温和状,“咱们王府的人,初来富察府,不懂规矩,还请见谅,只是实在不明白,这大婚之日,何故带一群人跑到郡主的喜房外头喧哗,还敢挖树?这是什么道理?”

一看此人不好说话,岚嬷嬷也不敢造次,规矩回道:“实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还请大妹子见谅!”

“郡主好奇,派我来看,若问不出个因由,如何给郡主复命?”桂茉奇眼神一瞟,似假半真地笑道:

“难不成要我跟郡主说,这是富察府的私事,咱们是外人,没资格打听?”

努力地擒着眼泪,傅恒不想在她面前落泪,她都已经这么脆弱,他必须得坚强,去哄她劝她,带她走出阴霾,

“是!他很乖,不哭闹。所以你也得好好的,休养自己的身子。”

正在此时,有下人来报,说是要把那些给小少爷做的衣帽都拿走,太夫人交待了,今晚傍晚之前,必须将孩子安葬。

“滚出去!”正在安抚瑜真的傅恒闻听此言,雷霆大发!丫鬟才知触了大忌,吓得福身告退。

安葬!终究是……救不活了么?瑜真的泪,滚滚而落,伏在枕边哭了许久,芳落她们皆来劝说,才生下孩子,不宜过度伤怀,对身子不好。

傅恒感同身受,歪在床边,心疼的抚着她的脸,颤声劝慰着,“瑜真,事已至此,只能节哀!”

她知道,她都懂,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期望罢了,可是下人都说要下葬了,她还怎么欺骗自己?

她眼中那汹涌的泪,傅恒擦都擦不及,已经换了两条手帕,皆已浸湿,红着眼眶的瑜真声音已然沙哑,忍痛问了句,

“这孩子……是不是入不了祖坟?”

傅恒没经历过,但他的哥哥们,倒也有活不过一两岁的孩子,都是这般,“夭折的孩子,不可入祖坟,不可立碑,只能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安葬,在上边种棵小树,以慰他在天之灵。”

“若注定不能活,又何必让这孩子与我结下母子缘?七个月啊!我盼了这么久,再等两三个月,就该瓜熟蒂落,偏出了意外……”倚在傅恒怀中哭了许久,瑜真仍旧无法接受,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如此残忍的惩罚我,报应到我身上也就罢了,为何要虐待这孩子!”

“瑜真,你的心情我明白,失去孩子,我们都痛苦,可逝者已矣,生者最该珍惜活着的机会,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啊!若然母子无缘,那也只能照规矩让他安息,”

傅恒再三劝慰,她才敛了哀情,吩咐芳落,去把孩子的衣裳都收拾好,这些都是她们一针一线所做,小少爷还没来得及穿,就已去了,实在可惜,

拭了拭泪,芳落继续收拾着,统统放进一个小箱子里,让人抬走,瑜真还想再看一眼,傅恒却是不许,摆摆手让人直接抬出去,

“再看只会徒添伤感,记在心里就好。”

“可我还想再看孩子一眼,他在哪儿?抱过来让我瞧瞧。”她多想,再仔细的看看他那小巧的模样,记住他的样子,她的第一个孩子!

傅恒不敢冒险,劝她放弃这个念头,“孩子已经被抱走,不在昭华院,我怕你瞧见,又会哭晕过去。”

恍然想起,生孩子之时,大夫说的话,瑜真悲愤不已,“究竟是谁,蓄意谋害!若让我抓到,必然让她陪葬!”

“大夫已经去查找蹊跷,恶人自有天收,总会有结果,此事我会密切关注,你且安心休养。”

疲惫的瑜真无力再说话,傅恒扶她躺下,守着她入眠,期间彤芸放心不下,过来探望,傅恒只道她才睡下,“暂时平静了,最好莫提,你不必担心,该回就回罢!这儿有我守着。”

“我不想回去,想留下来陪嫂嫂,痛失孩子,她必然心灰意冷,需要有人陪伴。”

她的用心,傅恒明白,可也要为她考虑,“傻丫头,你才出嫁,怎能住娘家?你婆家那边如何交待?你与萨喇善新婚燕尔,他又怎么舍得与你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