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真!你别吓我!”
大夫过来看了看,探鼻息,探颈间脉搏,又翻了翻眼皮,这才松了口气,“只是伤心过度,才致晕厥,过会子应该会醒来,九爷暂且安心,夫人的命,总算保住了!”
“嗯……”苦涩地点了点头,傅恒只觉今日真是惊险万状,几度心碎,这才明了,这个倔强的小女子,竟已在不知不觉间,融入他骨血!他是那么的害怕失去她!
此时的瑜真,面色惨白,发丝已然汗湿,纵昏迷着,却也眉头紧皱,仿佛梦里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太夫人她们进来后,得知孩子已然断气,哀嚎着直叹可惜,“这可是个小少爷啊!都七个月了,这小嘴巴,小手,生得那么可爱,怎么就活不下来呢!”
琏真询问瑜真的状况,傅恒疲惫地回了句,“身累心伤,已致晕厥,多谢嫂嫂们关怀,但她需要休息,你们还是先回罢!等她醒来再说。”
七夫人与四夫人深感遗憾,嘱咐安慰了几句,就此告辞,太夫人还沉浸在丧孙之痛中,无法缓过来,“好好的孩子,这都七个月了,怎么说没就没了!”
不甘心的太夫人当即请大夫过去,命他查看那间屋子里的物什,看看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心系瑜真的傅恒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快些醒来,查探之事就交由他们,等找出凶手,势必严惩!
待她们回去前厅时,宾客大都离散,还有些亲戚挚友未走,宴席已撤,上了茶水,皆在闲聊。
大夫急匆匆,神色凝重地去往那间瑜真曾坐过的屋子,大约是要查看什么,傅谦见状便知情况不妙!又不好当众直接问四嫂,只能焦急地看向傅文,傅文会意,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会去打听,随即向琏真走去。
眼看着她说话时神色哀戚,摇头直叹息,傅谦暗叹不妙,瑜真八成是出了事!
果不其然,很快傅文就回来了,向傅谦转述了当时的情形,得知瑜真没事,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听闻孩子生出来已断气时,傅谦顿感可惜,不是他的孩子,他都觉遗憾,瑜真作为母亲,必然更加悲痛欲绝!
而大夫来查证,想必是怀疑有人做手脚,究竟会是谁?暗害瑜真!如此残忍!
在他大婚之日出了这样的事,傅谦只觉下药之人必是故意想着趁乱作怪事,不好查证罢!
他的大喜婚庆日,却是她的大悲恸哀时!这样的反差,令傅谦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一心只想着瑜真该如何承受这丧子之痛!
傅恒一直陪在她身边,守了将近一个时辰,她才悠悠醒转,傅恒见状总算放了心,轻轻唤着,“瑜真……没事了!都结束了,不会再痛了!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艰涩地睁开眸眼,环视四周,只有芳落和白茶,未见嬷嬷,瑜真费力抬指,苍白的指节抓住傅恒的手,紧张询问,“孩子呢?孩子睡了么?”
“孩子他……”话语堵在嗓喉处,就似生了根一般,傅恒竟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明知他的神色已然显露了答案,瑜真却还抱着自欺欺人的希望,“别的孩子都会哭,我们的孩子不一般,他很乖,所以才不哭的,对不对?”
“目前只能推测,夫人应该是误食了麝香,但具体的还不确定,尚待验证。”都到了这一刻,大夫也不怕他们接受不了,实话实说,
“而这孩子,我会想法子催产,但能否存活,只能听天由命了!”
傅恒已然等不及,“原因稍后再追究,若然孩子真的保不住,那只能说我们父子缘浅,但是瑜真一定要保住!催产会不会伤害到她的身子?”
“催产伤身,但若再耽误,胎死腹中,那更伤身!”
“好罢!那赶快,”此时的傅恒已经六神无主,只想瑜真可以少受些痛苦!
大夫不再耽误,当下配了催产药,傅恒一直陪在她身边,扶起她要喂她喝下,瑜真却是担心,
“喝这药,会不会伤到孩子?”
傅恒也不敢保证,“现下管不了那么许多,最重要的是你!若是不喝,孩子也保不住,还会伤你的身,喝下催产,便有一丝期望!”
为了这一丝希望,她只能喝下,稳婆们一直在观察着,一刻钟后,终于有了反应,说是可以生了,遂请其他人都出去!
傅恒本想留下陪她,却被太夫人请走,说他不能待在这儿。不敢耽误,傅恒只得出去,在外头煎熬苦等着,
太夫人暗暗祷告着,希望老天保佑瑜真的孩子能平安出生。傅恒只期望瑜真能平安无事,万莫出什么意外!
他们才成亲,还不到一年,一直在冷战,好日子并未过上几日,老天断不能就此将他们拆散!
彤芸她们皆无心用宴,侯在昭华院中,等着结果,瑜真的哀呼声此起彼伏,听得傅恒心肝俱颤,几次想进去,皆被拦阻!
有哭啼声还是好的,证明她还在,可忽有一瞬,听不到她的声音!傅恒心中一滞,在外慌唤着,“瑜真!瑜真!”
久唤不听应,只听稳婆们在惊呼,“夫人!夫人!……”
心知她是出了事,傅恒一把推开拦他之人,再不顾什么禁忌,冲了进去!但见瑜真的小脸已然白透!闭眸歪在一边,已无声息!
芳落直哭着呼唤,“夫人!夫人!你快醒来,不要吓我啊!夫人……”
“瑜真!”惊魂动魄的傅恒扑过去一把抱住她,抚着她那满是汗水,冰凉的脸,不停的唤着,“瑜真……快醒醒!你快睁开眼啊!你醒醒,我们不生孩子了……只要你醒过来就好!”
隔着屏风的大夫再也坐不住,转了出去,请傅恒让一让,“现在是不得不生了!夫人若是一直晕着,孩子卡在那儿出不来,将会血崩!一尸两命啊!”
此时的傅恒,面临将要失去瑜真的可能,手已止不住颤抖,紧紧抓住她的衣裳,舍不得撒手,忍泪哭求,
“大夫!无论如何,求你救救瑜真,我只要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