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落井石

瑜真传 灵竹子 3419 字 11个月前

心灰意冷的瑜真,哪里听得进去什么承诺与保证,在她看来,不过是安慰之辞罢了,所有的甜言蜜语都入不了她的心,心已被将要毁容的恐慌占据!

多说无益,傅恒便以陪伴表决心,除却去茅房,其他时候皆与她寸步不离的守护着,每隔一个时辰就为她擦洗脸颊,再重新涂药。

这些伺候人的事,本可由丫鬟来做,但他想让瑜真明白,他并不曾嫌弃她,便亲自动手,让她放宽心,

瑜真好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后,她还能恢复原来的容颜!

然而再次醒来时,依旧是这个样子!她感觉自己的人生要完了!谁来探望她都不见,就怕人当面劝慰,暗地笑话!

碍于姐妹的名份,琏真也过去探望,同样被拒之门外,瑜真根本不会给她嘲笑自己的机会。

琏真也是无所谓的,左右也只是走个过场,被她这么一拦,不必费神说客套话更好。

不过私下里,她还是会装作担忧的神色,故意在傅文面前念叨着瑜真的伤疹,给傅文以心地善良的好印象。

轮到太夫人来时,她拗不过去,只能见了,太夫人瞧见她这模样,心疼不已,料想必是有人背地害她,当即吩咐下人追查此事。

就在此时,傅恒从朝中回来,只道:“额娘不必张罗,皇上已经派了查案高手来调查,势必还瑜真一个公道!”

瑜真闻言微怔,太夫人亦觉惊诧,虽说富察家向来受皇上重视,但一个女人有恙,也会惊动皇上?

但听傅恒道:“孩儿上朝时忧心瑜真的病情,一时晃了神,被皇上发现,退朝之后,皇上又单独召见,问我因由,我便如实告知,

皇上担心我因为家中琐事而无心公事,特派人过来协助调查,又派了御医前来,再次为瑜真诊断。”

原来还是为了傅恒能专心政事啊!如此说来倒也有理,太夫人也就没再怀疑什么,瑜真悬着的心也总算落地,乾隆一直进退得体,没有让她难堪过,私心也能说得冠冕堂皇,她甚感拜服!

不过还是要感谢他派人过来,但愿能查出究竟哪里出了岔子。

原本只是高门大宅里再寻常不过的内斗,忽被皇帝插了一手,这性质可就严重得多了!

五夫人与三夫人聚在一起,不禁又开始说起风凉话,

“瞧瞧人家,不过就起个红疹,还能惊动皇上!谱儿可真够大的啊!哎——你说皇上会不会也……”

“三嫂你也太抬举她了罢?谁不晓得皇上只爱皇后娘娘!瑜真纵然貌美,却脾气太臭,始终无法与勤俭恭顺的皇后相提并论!”五夫人这么想,自有她的理由,

“再者说,皇上若是真对她有意,又怎会撂了她的牌子,赐给九弟嘛!”

那三夫人就越发糊涂了,这般兴师动众,却是为何?

五夫人小声道:“我听说,是因为九弟上朝走神,被皇上发觉了呢!你也晓得九弟向来得圣宠,他心绪不宁,皇上自然想替他分忧,于是才派人过来,殊荣也是九弟的,跟那个瑜真无关!”

“罢了!管它是为何!只要别查出来就好,”记仇的三夫人幸灾乐祸道:

“但愿她药石无医,日后都顶着那张疹子脸,看她还如何趾高气扬!”

直至回到马车上,瑜真一直捂着脸,傅恒去拉她的手,说是捂着太热,应该透透气。

“是不是已经满脸红疹了?”瑜真从未遇到过这种状况,吓得不轻,紧张惧怕的向他询问,傅恒却笑笑说没事,

“几个而已,莫担忧,回去找大夫瞧瞧,涂些药膏也就好了!”

“才不信!我感觉脸上很痒,肯定出了很多!”

眼见她抬起手,想去挠抓,傅恒紧攥着她手指,强迫她不要去抓,“抓破了可能会留下印记,不能抓!我给你吹吹,可能会好些!”

说着傅恒真的帮她吹了吹,轻柔的小风掠过脖颈与脸颊,暂时缓解了她的痛痒。

看他这般耐心,瑜真也不好意思再抱怨什么,只能强忍着!

快到家时,瑜真让他嘱咐车夫,从后门入府,不想让旁人瞧见她这幅模样!

心知她爱美要面子,傅恒依言照办,下了车又要抱她,她说路程短,可以自己走,他却不许,一把抱起了她,不辞辛苦,不顾手酸,一口气将她抱至院中。

这样炎热的天气,他也穿着官服,烈日底下,一个人走路都嫌闷热,更何况他还得抱着她,只怕更煎熬!

眼看着他原本只是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渐渐变成豆大的汗水自脸颊滑落下巴,再滴到她身上,瑜真心下不忍,挣扎着想下来,他却不许,

“越动我越累,不动还好些。”

吓得她也不敢动了,只能任他抱着,抬起小手用手绢帮他擦拭着汗珠。

傅恒被她的温柔动作所震撼,惊喜低眸望向她,她却又窝在他怀里,扯着他衣衫低眸不语,心莫名跳了起来,令她慌乱无措。

回到昭华院,瑜真迫不及待的去照镜子,一见自个儿的脸成了这幅模样,吓得手一抖,镜子瞬间摔碎在地!

“这么多!你居然告诉我只有几个!”

那一瞬!瑜真崩溃得跌坐在圆椅上,无法相信自个儿的脸会变得这般丑陋!

毕竟她一直活在旁人的赞誉中,自小到大都是,无不夸赞她貌美,倘若有一天她变成了丑八怪,那她要怎么活下去,怎么面对旁人的讥讽?

“没事的,瑜真你别怕,我已经命人去请大夫,大夫看后就晓得如何医治。”

傅恒好言安慰之下,她才勉强静了下来,等待大夫到来。

询问了许多,大夫愣是找不出因由,她没有花粉癣,没有病酒症,又是为何突发红疹呢?

而这个时候,傅恒也觉脸上有轻微的刺痒,唇边似乎也起了两个疹子,这就奇怪了!

大夫遂问他们,两个人共同接触过什么?

傅恒想了想说,都饮了酒,可也不对,因为同坐一桌的人皆有饮酒,他们都无碍啊!

瑜真猛然想了起来,“还有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