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时常饮酒,并无不适。”然而这会子,她的确觉着面部奇痒难耐!
众人有担忧者,亦有幸灾乐祸的,人皆道:瑜真是大清难得的美人,这要是出了红疹,变成了麻子脸,看她还如何让人称颂!
彤芸凑近她看了看,发现这疹子的确出得异常,“嫂嫂不舒坦,要不咱们先回?”
瑜真随即吩咐芳落,去知会傅恒一声,想早些回府去。
傅恒闻讯,心生忧虑,遂起身向皇帝禀明,说是瑜真不大舒坦,乾隆当即允准他们提前离席。
自宫宴上出来,再到宫门处,仍有一大段距离需要步行,烈阳高照的,瑜真又穿着厚重的正装,脸痒难耐,被晒得越发刺痛,只觉脚被绑了铅球一般,迈一步都是艰难,纵然傅恒与芳落皆扶着她,她也觉呼吸不畅,胸闷气短!
傅恒见状,心疼不已,闷声将她抱起,快步向宫门口走去!
待瑜真反应过来时,恐慌不安地惊呼着,“哎——快放我下来!这是宫里啊,来往多少人瞧着呢!”
“你都软成这样了,还管旁人怎么想?”傅恒不觉尴尬,认为理所当然,“我抱自个儿的女人,犯了哪条律法?”
似乎的确不犯什么律法,但是有违伦常啊!“哪有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女人的?你也不怕旁人笑你!”
浑不在意的傅恒打趣道:“只怕他们羡慕都来不及!”
若是平时她还信,然而这会子,她的脸,大约是奇丑无比的,“羡慕你抱着个出红疹的女人?你当人家是瞎子?”
但听傅恒微微轻喘,“你少说话,我还能轻松些。路还远着呢,我再坚持!”
瑜真糊涂怪道:“这话何意?我不说话就轻些,说话就重些?”
关键时刻,怎能犯傻?傅恒爱怜轻斥道:“你乖乖闭嘴,我不用费脑子想着怎么回应你的问题,专心抱你,懂么小笨蛋?”
“哦!”好罢!那她就不说了!
一路上皆有太监宫女驻足侧目,打量这新奇的一幕。傅恒坦坦荡荡,也不觉难为情,一概置之不理!
这才发现再轻的女子,抱久了也累得慌啊!胳膊要断的感觉!但他也不叫苦,继续咬牙坚持着,不能让媳妇儿受累!
终于到得宫门处,侍卫们见状,大吃一惊,他们的老大!一等侍卫傅九爷,皇上的小舅子!居然抱着一个女人,走了那么长一段路!
他们很想问一句:大人!美人的身子软吗?呃——这样似乎太不正经,应该换种说法:
大人您累么?小的可以代劳!
因为入宫那一趟,他们都瞧见,这九夫人生得是国色天香,端庄优雅!然而这会子,怎会掩面躲在傅恒大人的怀中呢?醉得走不动路?抑或大人对她太过恩宠?
真相他们不得而知,流传下来的,只有四起的蜚语。
“再涂一遍呗!”
瑜真恼哼抬眸,但见他的唇也沾了些许胭脂,变得唇红齿白,当下也不恼了,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傅恒伸指一点,才发觉自个儿的窘态,瑜真将手帕递给他,他还不满意,攥住她手,一把拉过她,让她亲自为他擦拭干净。瑜真却是不愿,
“凭什么?你自个儿找事儿,还要我来善后?”
“无所谓,那咱们俩就这么耗着,耽误了入宫的时辰,到时皇上怪罪起来,我就说,是瑜真不给我擦胭脂!”
论吵架,她是不怕他,可论厚脸皮,她可就甘拜下风了!入宫是大事,哪敢有迟,瑜真无奈,只得抬手用手绢亲自为他擦着唇,
轻柔的指腹掠过他的唇,纵隔着手绢,他也心尖微颤,若不是赶着入宫,他真想脱下她那厚重的衣衫,让她在他身下臣服!
最后他受不了,一双星眸火光灼灼,干脆自个儿拿了手绢来擦,恶狠狠地在她耳畔低语,“你在折磨我!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瑜真莫名其妙,不是他自个儿要求擦唇的么?怎么怪她折磨他?无中生有!
重新擦好了胭脂,瑜真这才随他一道入了宫。
殿选一别,至今已有三四个月,乾隆再次见到瑜真时,她已由姑娘升作人妇,端的是雍容华贵之态,而他,只能远远瞧上一眼,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罢了!他们夫妻和睦就好。
因着彤芸是皇后的亲妹妹,便是三公主的姨母,是以此次她亦被邀入宫,八岁的三公主,十分喜欢这位姨母,未开宴便拉着与她在宫中游玩。
捉迷藏之际,彤芸一个不小心走错了路,竟与三公主走散,还找不着回去的路,实在尴尬!
正想找个小宫女问上一问,却被一登徒子拦住了去路,那人还以为她只是哪位官员的千金,见她生得貌美,便起了歹心,笑问她芳龄几许,可有定亲,
彤芸不愿理他,打算绕道而行,自称名唤富嘞浑的男子不依不饶,再次阻了她的去路,威逼利诱,
“你可知本公子是何许人也!当朝一等公、军机大臣纳亲,那可是我亲叔叔!本公子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你的亲戚有名头,那是人家的本事,与你何干?等你自个儿有出息之时,再去耀武扬威!”
即便彤芸冷嘲热讽,富嘞浑也不恼,继续纠缠她,
彤芸被他威胁拉扯,羞愤不已,只好搬出身份来吓唬,“登徒浪子,休再拦路,当今皇后可是我的亲姐姐,圣上是我姐夫!再敢纠缠,莫怪我到皇后跟前告状!”
都已自报家门,富嘞浑却是不信,只因看她身旁连个陪同宫女都没有,便当她是诳人,嘿嘿嗤笑,
“小丫头口气还不小,吓唬爷呢?你是皇后的妹妹?我还是皇后的哥哥呢!”
正想去摸摸她的小手,忽有一道人影闪过,毫不客气地将他踹翻在地!
彤芸惊抬眸,隐约觉着眼前这位身着红衣的高大男子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只见他凶神恶煞地怒视地上的富嘞浑,皱眉斥道:“这位小仙女不似凡人,爷都舍不得调戏,你算什么东西!胆敢纠缠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