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足足看了她一分钟，而她也无所畏惧，静静地和我对望着。

“唉……”我叹了一口气，在这一刻，我真的无法下手，在内心深处，宣布任务失败。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在我选择第二份遗产，打电话给林白衣的时候，就注定我和以前的生活背道而驰，此生无法再回浪宁，无法再见嫂子。

我转身就走。

杨总愣了一下，她从单人沙发上站起来，对我说：“你不杀我了？”

我停下来，并没有回头，淡然说：“杨总，你还是赶紧把这三个保镖换掉吧，换上真正的高手，不然你是保不住自己的。”

“等等。”她再次叫住我，“林墨，你这三年到底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是谁让你来杀我的？你完成不了任务，会受到什么惩罚？”

她一脸问出了三个问题，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关心，尽管这个关心，我不知道是因何而起。

我没有停下脚步，说了一句好自为之，直接大步离开。

任务失败，但我没有马上告诉林白衣，或许他早就意料到会失败，出来酒店后，我也没有去找詹欧丽，而是找个酒吧，隐藏起来，顺便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只可惜这两年我体质大变，怎么喝都没有醉意。

在我离开酒店后，1917号房里，杨总望着我离开的背影，足足发了三分钟的呆，才回过神来，接着，她颓然坐到单人沙发上，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无比精致，倾国倾城的脸蛋！

如果我在这里，就能认出来，这个人，赫然是三年前的某个夜晚，我在湖边夜跑时，遇到的那个白衣女子！她当时掉下水，被我救起来，还在我宿舍过了一夜，给我留下一个号码，让我有困难的时候，就给她打电话。

“林山河，没想到你的儿子，最终还是走了你的老路……”她喃喃地说道，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三年前，我故意隐藏身份，和他靠近，一开始只是想看看你儿子到底和你有几分相像，可是到后来，造化弄人，我竟然对他产生了，情愫……”杨总目光悠远，仿佛穿过了坚厚的墙壁，望向了无尽的远处，“林墨失踪三年，我发动能量也没能找到他的下落，彻底人间蒸发，我还一度以为他不幸遇害了，看来你儿子的命比你硬多了。”

说道这里，她的眼睛陡然明亮起来，“林墨，我会再次找到你的。”

真的要杀了她吗？

感受到她的情绪，在这一刻，我的决心动摇了。

不管怎么说，她以前都帮过我，而我现在却要把她杀掉，这太违背我的本心了。

可是，如果我不杀掉她，就是任务失败，林白衣是不允许让我回去浪宁的。

在我看到杨总的这一刻，我就想明白了，这是林白衣对我的一个考验！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我的内心不够强大，还有太多的弱点，我那些所谓的原则，道德的坚持，在他看来，是没有必要的东西，是自己给自己的限制，硬生生给自己设置一个桎梏，从而止步不前，不能达到更深层次的境界。

所以这一次，他要用他的方法，来帮助我打破这个桎梏。

可是不杀她，我就不能回浪宁，不能再见到嫂子和罗晓云，也不能找李峰报仇，留下一个深深的遗憾！

杀她，我就违背自己的原则，会逐渐地迷失自己，最终变成另外一个自己。

我陷入了无限的挣扎。

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挣扎，甚至彷徨无助。这已经和武功没有关系了，这是心理层面的修炼，是林白衣说的与己斗，永无止境。

剧烈的心里波动，让我的身体也产生了颤抖，按住杨总天灵盖的手，有所松动。

马上，她就感受到了，猛地睁开眼睛，原本灰暗绝望的眼睛里，投射出一丝希望，“你不是杀手？你是谁！”

我松动的手，重新用力，按住她天灵盖，开口说：“你有没有做过愧对良心的坏事！”

这是我此刻最渴望知道的答案，如果她承认，我立刻就打碎她的天灵盖。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我在哪里听过？”她没有回答我，而是愕然地说道。

对于她能够认出我，我并不意外，毕竟这三年来，我的声音并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只是更加成熟，更加有磁性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