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不需要你!”白清寒皱着眉头,伸手把她往外推,“你若是担心,过两日再来看看便是了!不必非要住在这里!”
“师父!你干嘛啊!”苏青鸾被他一再驱赶,心中委屈,眼眶微红,“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不像我师父了?穷乡偏壤里的老学究,都没有你这么古板!”
“做人师父的,本就该这样!”白清寒冷着脸,“以前你年纪小,母亲早逝,父兄又不在身边,我宠着你,诸事由得你,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有些道理,你要懂,有些规矩,你必须得守,不可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任性!”
“我一个大夫,留下来给病患治病,怎么就随意任性了?”苏青鸾忿忿然,“我们以前行医,为观察病患情况,也常常住在病患家中,这有什么不妥的?”
“反正就是不妥!”白清寒似乎也上了脾气动了怒,伸手用力往床上一拍,“苏青鸾,今日你不走,我走!”
他说完,霍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往外面冲,然而没走几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白九歌和白玉良在旁,忙伸手扶住他。
“走!”白清寒气喘吁吁,面色灰白,面部那本已消逝的红色裂纹,又若隐若现,他伸手戳向门外,对着苏青大吼:“你走!”
“师父,你……你这是做什么啊?”苏青鸾自成年之后,从未被他如此疾言厉色的训斥过,又是这般的没头没脑,直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师妹!听师父的话吧!”白九歌朝她使了个眼色,如锦如画那边也伸手推她,“小姐,要不,咱们就先回去吧!你看,谷主本来就中了毒,刚好了些,你再把他气复发了!”
“他那毒未除尽,我不气,他也随时会复发!”苏青鸾呜咽回,“他是我师父啊!跟我爹娘一样,跟我兄长一般,他处危险之中,我怎么能走?我怎么能走啊!”
“那也不能僵在这儿啊!”如画在她耳边嘀咕,“我的小姐,你一向最是机灵的,怎么这会儿倒跟谷主杠上了?儿时耍得他团团转,这会儿大了,反而变蠢了吗?”
“真是!”苏青鸾不知他心事,暗笑他迂腐呆板,但见他面容枯樵,不似往日那般风神俊郎,心中又一阵心疼,当下也不多说,眼瞅着又过了一刻钟,便又开始第二轮煎熬之旅。
这一次,她将白清寒胸膛腰腹处的毒血逼了出来,歇息一阵后,又开始第三轮,在两腿和足尖处扎针。
如是三番过去,白清寒自是死去又活来,她也是精疲力尽,两眼发花,强撑着将足尖毒血排出,两人几乎是同时晕厥在浴桶之中。
等到再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
橙红的光线,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窗外枝影婆娑,带来清风阵阵,空气里弥漫着淡淡花香和药草的清香。
这是一间素朴却不失清新的小木屋,窗明几净,窗台案上的碧色花瓶中,插着一束花,花也并非什么名花,不过是山间不知名的小野花混杂在一处,但却错落有致,别有一番清雅野趣。
除了这瓶花,屋中最多的,便是画和书,画有旧作也有新作,多是风景画,工笔细描,栩栩如生,这样精细的画作,大约只有白清寒这种散淡之人,才能耐心画得出来。
画挂得很整齐,可书却放得极为随意,东一本西一本的,有些凌乱,有的甚至直接扔在了地上。
这倒不符合白清寒那种精细干净爱整洁的性子了。
苏青鸾下了床,顺手把地上的书捡起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封面,白清寒的声音便响起来:“青儿,你醒了?”
“师父?”苏青鸾看着门外的白清寒,惊喜异常,“你能起来了?能走了?”
“是的,师父……好了!”白清寒点头,“青儿,你快回去吧!这会儿回去刚好,若是行得快一些,到王府刚好天黑!”
“师父,你说什么呢?”苏青鸾皱眉,“你这个样子,我怎能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