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进则往贴在黑板上的那份《招生通讯》起哄，拿着一支铅笔，在清华、北大、交大的校门，勾出几个专业。

“行啊，没有机会上，咱也过过瘾。阿黄，给我叨过几张来。”吴新波也拿着钢笔在复旦、同济门前打主意。

肖文忠走进教室转游，发现那一道道杠线。

“填志愿，要慎重！同是一个分数，同是本科，普通院校走得了，名牌大学就不行。毕业，也是一样的工资，当然，你就是愿意填，也可以。俺考不上，写上个北大清华热乎热乎还不行吗？行倒是也行，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过这个瘾，耽误一个志愿名额。所以，同学们一定要慎重，明天下午交上。一旦交上就不能再改了，我这里可没后悔药。”肖文忠边走边说。

“老师，你这里没有，可是人家那里真有。别说改志愿，不够分数都能上大学。俺凑点钱，你也给淘换一付呗。”黄进说。

“这东西要是好淘换，谁还来复习？就你事多，赶紧好好填吧，捣鼓这些闲篇子哪里也少不了你，正事不好好捣鼓。”老师举起手来，假装要扇黄进一巴掌。肖老师知道，同学们是在说胡俊山儿子冒别人之名上大学的事。

黄进把头一偏，也把眼一闭，假装等着挨扇。

“我再多说几句，对于填报学校与专业的事，咱们一定要慎重。”肖文忠在教室里边走边说，“虽然咱都填过志愿，但你不一定会填。假期也经常有考上的同学来玩，也说起所选专业的后悔。现在经济类、贸易类怪热门，师范大不受欢迎。所在有些同学不管哪个学校专挑热门专业填。这个你得看准，有些学校，你填一般的机械专业、化工专业就能录取，而写上经济、外贸就不能录取。所以，咱填的时候一定要慎重。我个人认为，咱都是农村来的，先不管师范还是农业院校，也不管偏远点的西北是还是省内的西南，多考虑考虑，别老是盯着北京上海天津南京，找些稍冷门学校与专业，先保证能够录取到自己所选的专业与学校，不被调剂，这才是最大的目标。关于怎么报专业的事，大家也可以相互讨论一下。备不住高考作文也考这个。练练手，不当写作文，就当总结一下填志愿的经验吧。”

班主任啰嗦许多，但真正听进去的不多。

填报志愿，吴若水也不轻松，近视约束，也需要多考虑考虑。在填报一所经济学院，一所理工大这之后，其余清一色的师范院校。

“咦，一瓢，你神啦，咋和老师干上了，都把师范搲到你的瓢里，大多是师范？”唐大通问。

“没有办法，这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况且现在老师的地位似乎也没有人们说那么坏。看咱老师，小日子照样神仙。好歹的，一年里至少十周的假期，玩什么不开心？！亏你还是三朝元老。”

“一瓢，难为你这样想得开，好，第二志愿我也来一个师范，毕竟填报师范的保险系数最大。”唐大通似乎顿悟。

“我说我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嘛，立马见效。”吴若水苦笑一声。

一旁的黄进则是大笔一挥，看中“化工学院”，之后又乱填几个，在“是否服从”一栏，拥挤上“除师范外都服从”几个字。

第二天，肖文忠老师指导着填写档案袋。

黄进往上交时，肖老师仔细看一遍，叫住他：

“等等，等等，你看你填的什么。这能是开玩笑的事吗，我可真要给你几巴掌，都什么时候还胡捣鼓？你看看，你看看，还什么‘青岛化工学完’，你上哪里‘学完’去？都‘学完’了你还去干什么？你真待把我给气死。拿回去！”

面对黄进的如此马虎，肖老师恨不得当场踢他几脚。黄进则乐呵呵地扯回档案袋，小笔一拐，添上“卩”，立马又交上，根本没当回事。

“学完干啥去？学完了光等着分配就是，你又不考研究生，对吧。阿黄啊阿黄，别老是马马虎虎的，认真点。”刘武学着校长的口气，批评黄进。

“是，我一定要牛牛羊羊的，不大意，全心全意的。”黄进来一个希特勒式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