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最近怎么样?”吴若水关切地问。
“唉,据说预选时差二十多分。幸亏当时学校答应他不用预选也能高考的。不过,没有预选上,对他打击也不小。”
“是吗?”这样的结果似乎在吴若水的预料之中,但也不希望听到这样的结果。高考之前乱折腾,是高考大忌。
有些事情很难预料,也许,人注定要在遗憾中生活。有些东西根本无法选择。命运对人的捉弄简单的易如反掌。
刘武,瘦得跟猴似的,压强计往干瘪的胳膊上一靠,水银柱一个劲地往上跑,最后呆在一百七不动。医生一松手,才落到九十又歇息上。不知刘武本身血压高还是由于激动。量血压的是位年轻姑娘,也许深知求学的不易,轻声细语地对他说:“你也许是紧张,先出去凉快一下,放松放松,等会再测可能就正常。”
刘武,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怎么,血压又高了?”唐大通问。去年体检时,刘武的血压就不低,但平静一下后即过关。
刘武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没弄点醋喝?”据说醋能降血压,所以唐大通问。
“不顶事。”
“对,喝醋对你来说不管用,吃降压灵还差不多。我给你弄点去。”吴若水骑上事先准备的自行车就走了,一会便弄来降压灵。刘武马上服下。
“鲁提辖要坏醋,据说是心率不齐。”黄进出来时说。
“是吗,平时看他没病没灾的。”
“没找人办办吗?”
“咱班主任给他借来一辆自行车,他去县委大院了。”
“唉,预选都挺过来了,别在这里翻了船。”
“高学伟呢,怎么没见着他?他不是有肺结核吗?”知情的同学问。
“他心中有数。你没看一个秃子领着他转上一圈,啥项目也没检查,体检表全部合格。”
“全部合格,可以领结婚证了吧。”
“这年月,正事是越来越少了。”
体检完的同学,不少人都领到一张条子,张芳个子矮也不例外。
肖老师对大家说,体检完的同学,先坐车回校复习,他在防疫站等着处理问题。
教室里,已经由先回来的李洪发、侯一山等人发下大批的数学、物理、生物模拟试题。
直到晚上,卢迪霞也没有回来。薛丽平说看见卢迪霞回来一趟,马上又赶回家。因为忙着赶体检耽误的课,没有多少人注意卢迪霞的事情。
“三十八条呢,三十八条怎么也没回来?血压高也不能参加高考吗?”吴若水发现刘武也没回来,问薛丽平。
“估计是血压高的事。班主任给他写了张条子,他回家找人活动,不知是否还能改过来。”薛丽平说。
大家各怀心事,忙于复习。天越来越热,离黑色的七月也越来越近。
吃过午饭,同学们照例端着热水,在路边的法国梧桐树下乘凉喝水闲聊。
“一瓢,问你个事,世界上最豪华的轿车在哪国?”黄进问。
“美国?德国?还是日本?好歹的,不会是苏联吧。”吴若水吃不准。况且这小车豪华不豪华,与咱学生有啥相干。
“不行吧,给你说可要记住,在中国!”
“在中国?”吴若水显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道不在中国?”黄进反问。
吴若水喝一口水,大悟恍然,“应该的,应该的,还是你阿黄看问题准确,的确应该在中国。”
“别忙,阿黄,问你个政治问题,什么叫对外开放?”吴若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