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票，资产阶级的产物，人们一向这样以为。但是，发点意外之财，又有谁不愿意呢？

吃过午饭，吴新波就嚷嚷：“一瓢，阿黄，走，我领你们瞧热闹去！”

“跟着你，有热闹也不好看。干什么去？”黄进昨晚又干到两点，极想睡觉，因此兴趣不大。

“去不去吧，你们？银行那里正在摸奖，热闹之极。课间我还去look了两眼，那些抓着大奖的，真馋人。”吴新波的眼神放着亮光，似乎大奖就在他的眼前。

“走，应该去瞧瞧！阿黄，上班再睡也不迟。走吧，解解闷学习效率才高。去看看人家那些抓大奖的，咱也沾点喜气。”吴若水把黄进由床上拽起来。

银行门口，人很多，拥挤不堪。他们挤到前边，见一张红纸上写着奖品：“黑白电视机，收录机，缝纫机……毛巾，肥皂，牙膏等，档次分二十等。”毛笔字并不好看，歪歪扭扭的。

身无分文，也懒得去挤，他们只好远远地瞧。只见一个个面露喜色，从口袋里找出一张“大团结”，买上一张彩票，去碰运气。

手巾、牙膏、肥皂倍受人们“欢迎”，摸者仍不减。

“怎么搞的，老是些擦脸布子（毛巾）牙膏的，不刺激。要是沾这些喜气，连个中专也考不上。回去！”黄进的精神头未被提起。

“慢着，得沉住气，马上有戏！”吴若水用手一指。

众人皆无声，各式各样的立着，似定格一般，脸上是羡慕、嫉妒的神色。一位老太太抱着一台电视机挤出来，晃晃游游，不知是年龄大还是电视机太沉，让人看着担心，生怕老太太一个不小心，把电视机给摔在地上。她的后面跟着个穿开裆裤的孩子。

“还是孩子手气好，小孩子手气就是好。俺孙子上去就摸着台电视。”老太太抱着电视，喋喋不休，唾沫星子喷得到处乱飞。

人们见之，颇觉有理，带着孩子的便让小孩上阵。但并不每个孩子的运气都这么好，除一位小孩碰上块石英钟外，还是毛巾、肥皂盛行。

“不赖，真不赖。阿黄，把你那十块钱拿来咱摸块胰子回去洗衣服，也未尝不是好事。”吴新波说。

“弄个小姨子往哪里放？要是让三朝元老给看见，还不给糟蹋了？是吧，阿黄？”吴若水也同意。

“这个你一瓢不用操心，反正有处解决，咱可以学习德发老大哥，先让她回家也行。”吴新波说

“等等，皮子，你说啥，孙德发摸着肥皂了？向他学习啥？”黄进不明白吴新波说的啥意思。

“你甭听皮子瞎啰啰，他啥时候说话有谱，他的嘴上就站上十个武警也把不住门。”吴若水赶紧拽吴新波一把。吴新波马上意识说漏嘴。孙德发找自家嫂子的事，可不是随便乱说的。

“走吧，反正今天遇到老太太摸着大奖，不但带了不少喜气，还沾上不少唾沫星子。”仨人晃晃地回校。

路上，大有人在议论。

“这纯粹是坑人，别上他的当！”

“国家没钱了，用这种办法抢钱，净骗老百姓！”

“我操，我倒是摸到一台电视，夜来后晌刚演个把钟头就不出人了！难不成这电视也有假的？”

“我说这个活不孬，十块钱弄辆自行车！值！”

“我花五十块钱，摸到三块擦脸布子两块胰子，叫老婆骂一脸唾沫星子。”

“别提咧，那十块钱摸的牙膏竟然挤不出来，我早就扔进沟里了。”

“坑人啊，坑人。”

……

褒贬不一，但是人们仍在银行的门未开之前就赶到，排起长长的队伍。谁不是奔着那台电视来的。儿子分家客不客气地搬走自己那台，花上几十块钱摸一台电视也合算。一位老头排着队想着好事。

学校里。中午，吴新波及时召开新闻发布会：“今头晌午我去看摸奖的，见一老头弄到一台缝纫机，恣的直拍腚，一个劲地说：‘算的卦真准。他说让我这时来摸，准不赔本，我得谢谢他去。’老头这一闹，一边摆摊算卦的瞎子也生意兴隆了。”

吴新波边吃边吹，“等会咱再去，怎么着咱也得搲一瓢吧？要知道弱水还有三千。”

“你歇会吧。昨天下午的课哪里上成来着，是吧，阿黄？就是去了也是干瞪眼，咱哪里有钱一试手气。”吴若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