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显然,这年头没有任何化妆经验的人是不可能会发现这事。
刚才车厢里人实在太多,萧和平顾着看护媳妇不让她磕着碰着吃亏,里面的情况只是大致扫了眼,并没有太多关注,这会儿被宋恩礼这么一提醒才觉得不对劲。
他反锁了门,把军装和军帽脱了干净,从行李箱里拿出带来的那身黑色中山装换上,“我出去看看,你别到处乱跑,记得把门锁好。”
如果火车上有犯罪分子,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媳妇。
宋恩礼老老实实点头,看着自家男人刚毅挺拔的背影默默吞了吞口水。
咋就这么想睡他嘞……
萧和平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你咋去了那么久,担心死我了,再不回来我就该去找你了。”宋恩礼狗腿的把手里的茶缸递给他,锁了门后给他又是捏肩又是捶腿。
“去找了趟乘警。”
“确定有问题?”
“嗯”萧和平放下茶缸,脱了鞋躺下,把她抱到自己身上趴在,一只手从她衣摆底下鉆进去,“眼下还不能打草惊蛇,车上人太多恐怕出乱子,我让乘警密切关注,最好能让犯罪分子安然无恙的下车,再跟踪调查,看看他还有没有同伙。”
“他到哪站?”
“皖省,等会儿我会先下车,你乖乖留在车上。”
本来挺老实趴着的宋恩礼突然蹭一下坐起来,“萧和平你啥意思!”
“这活就那几个乘警干不了,我已经跟乘务长交代好了,她会来陪你,到沪市后就跟她一块儿下车,千万别到处乱跑留在火车站等我去接你。”
“你!”宋恩礼气呼呼低头就咬他,在他嘴上一阵乱啃,“没门儿!”
“你要是不带着我你哪儿也甭想去!”
“红旗……”
“我不管,反正这事儿没商量,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不给你生娃。”
这招百试百灵。
萧政委想要娃,儿子闺女都要,越多越好,孩子他娘可不能得罪。
火车将将到首都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中午,一门之隔的过道上传来列车员推着小餐车叫卖的声音,刚出锅的食物特有的热香强行从门缝中挤入。
宋恩礼掀开身上盖着的羊绒呢大衣,顶着一头乱发从卧铺中坐起,迷迷糊糊聚焦后才发现对面座的傻男人一直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盯着她。
“你这么坐着不累吗?干啥不休息躺着休息会儿。”
“一个人躺着不踏实。”萧和平同志一本正经道,目光却一直暗示性的在她身下的卧铺上流连。
宋恩礼嗔笑,“一个人躺了二十五年也没见你不踏实过。”
“那不一样。”萧和平俯身从小方桌下拉出行李箱,打开拿出俩铝饭盒和一军绿色搪瓷茶缸,“想吃啥我去买。”
上回坐火车去沪市尝过火车上的餐后宋恩礼就打消了自己带饭食的想法,火车上的东西虽然比外面国营饭店价格要高,但是不要票而且味道不错,非常省事。
“我们去餐车吃吧,好不容易坐回火车,坐车厢里吃多没意思。”
“当然好。”
餐车不提供餐具,萧和平还是得拿上饭盒和茶缸。
从卧铺车厢到餐车要经过两个硬座车厢,虽然不长,但是人多,站的坐的甚至还有躺在俩座位中间的,脑袋塞到小板桌下,双脚横在过道上,一路都挤得慌。
宋恩礼才知道原来还是有那么多人坐火车出远门,这可比江源县到省城那趟壮观多了。
萧和平怕她人挤着,自动走到她身后给她挡起一堵人墙,两只拿着餐具的手一左一右为她隔开别人的接触。
车厢里人多又窄,空气也不咋流通,这个年代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勤洗澡的这个概念,所以里头积的那味儿是可想而知,特别是某些没素质的脱了鞋架着那双套着破袜子的臭脚简直能把人熏死,偏偏其中又混合着食物的味道。
宋恩礼看到那一只只丑陋的脚趾头从袜子里钻出来的样子,顿时就没啥胃口了。
到餐车后,更是把她唯一一点对餐车的念想也给破坏得无影无踪。
还以为就算不会有外国头等车厢里的豪华餐车起码也能小小的满足下她的资产阶级享受呢,可以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享受一杯香槟,外面景色匆匆里边岁月静好……
得,比后头那节硬座车厢没好到哪儿去,就是桌子大了点座椅软和了点,空间看起来宽敞了点,餐桌还铺了白色的桌布,那种类似与蕾丝纹路的棉布,跟窗帘一样,整体硬邦邦的并没有任何美感。
餐车里的人不多,只有那么零星几个,看衣着打扮应该都是干部级别的。
宋恩礼抢走萧和平手上的饭盒,“我去排队,你找位置。”
排队的人也不多,很快就轮到她。
菜色挺多,还有鱼,是海里的带鱼,看着不小而且怪新鲜,宋恩礼要了一份,四小截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