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皱了皱眉头,颜雯是真的惨。
正如华旋猜想的那样,颜雯只得一女,还在生产的时候,因为康阳闹着要把外室接进府里来,气得弄坏了身子,再也不能生产。
最后外室带着陈俊彦的长子进府,不仅笼络了婆母和小姑子的心,甚至因为儿子的缘故,陈俊彦都让颜雯不要闹。
颜雯后来是活活被气死了,颜老夫人一怒之下,进宫上告。
外室死得悄无声息,颜雯膝下的女儿也被老夫人抱回颜家,改姓颜。
“娘,我估摸着康阳生辰那日,恐怕就是外室受宠之时了。”她跟着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苦涩的表情。
“什么?不可能吧,她忙着过生辰,还有工夫替她哥拉皮条呢?”
华旋有些激动,下意识的反驳,当然这话一出口,才察觉自己在闺女面前说得过火了。
“这不是你一没出阁的小姑娘该管的,我之后跟你爹商量商量。”她挥挥手,明显是不想说了。
颜如玉踌躇了一下,还是道:“娘,我虽是瞎猜的,但是很有可能。康阳生辰那天,陈府肯定忙得团团转。姑父是男人,肯定在外院宴请男客,到时候喝得醉醺醺的,姑姑也顾不上他。等到晚上送走了客人,再把里外收拾了,想起来找人,小厮只告诉他又陪着哪位大人出门续摊了,估计姑姑忙了一整天,也不会再去核实了。那时候如果康阳动手,是完全能捡漏子的。”
华旋一下子不说话了,因为设身处地想一想。
她处在颜雯的位置上,如果在忙了这么一天的情况下,她肯定也就叮嘱两句,就不会再管颜宗泽了。
自己都累得不像样了,出去喝酒也有人跟着,怕什么。
“我去跟你爹说说,这事儿你别管了。小孩子家家的,天天操心那么多,容易生白头发!”
华旋急匆匆地跑出去了,显然去找颜宗泽了。
颜如玉坐在床前细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放心,她坐到了椅子上,用左手写了一封信。
很快便到了康阳县主生辰这日,颜如玉起了个大早,身边的丫鬟一起冲上来,要着手替她梳妆打扮。
“三姑娘。”柳枝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颜如玉抬眼看了一下她手中的锦盒,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这锦盒正是她之前送钗子时用的,老夫人这是要物归原主了。
“老夫人那日看着这满池娇的钗子时,就说了唯有小姑娘戴着才好看。这支钗子是您费了心思的,她必定得替这钗子找个好主子,想来想去,唯有送给您才行,毕竟您是她最疼的小姑娘了。”
柳枝边说边打开了锦盒,果然是那支金穿玉满池娇荷叶簪。
实际上这簪上的部件都是她请老师傅做的,唯有相对简单的连接是她亲自动手的。
毕竟她跟古代这些大师相比,无论在那方面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就替我谢过老夫人了,正好我这头发梳好了,还差一支主钗,这支就刚好。”
颜如玉立刻就让人接了下来。
柳枝脸上仍然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她的视线在屋内扫过,轻声问道:“姑娘是准备穿哪件大衣裳配?老夫人可是吩咐了奴婢,一定过来给您掌掌眼,咱们国公府出去的姑娘,必定要出了拔萃的。虽说是去别人家做客,怕抢了主人的风头,不过那主人若是不争气,也休怪别人要抢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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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非常繁华的地段,基本上都是独门独户。
街道上虽热闹,但是出来游逛的几乎都是小厮和丫鬟,甚少有穿着打扮高贵的主子经过。
即使有,也都是躲在马车里,分不清里面做的究竟是女人,还是男人。
颜雯坐在马车里,面色很不好看。
她特地调查了一番,她家的小姑子不愧是手伸的长,还真在这里安置了宅子。
只是宅子里唯有一个看门的老头,还未迎来真正的主人,但是想必不久之后,这里就会有一个貌美多娇的女主人了。
用来引诱她的夫君。
她身边带着从颜家出来的女侍卫一起,跟绿竹是一批的,名叫紫绸。
“瞧好了,就是这里,下回再来莫找错了。”
紫绸连忙应下,颜雯并没有下车,只是挑起帘幕,眼神在对面的宅子上又溜了一圈。
看样子她这小姑子手里有不少银钱,这么大的宅子都能偷偷置下,只是不知道她那个婆母,在背地里又支持了多少。
“你暂时先住在外头,我待会儿让人给你在附近租个屋子,主要就是盯紧了这里。若是有什么生人进出,立刻来府里汇报给我。”
颜雯难得硬气一回,她如今的心底是火冒三丈。
眼前的宅子算得上富丽堂皇,虽不知内里究竟几进几出的门洞,但是光瞧着周围见不到的围墙,想必占地十分宽敞。
为了给她夫君养一个外室,竟然出手如此阔绰,这是早就算好了要打她的脸。
她那个小姑子小小年纪,竟然也是说到做到的架势,如何能让她不气。
紫芍阁里,颜如玉赖在床上,华旋则在坐在一旁,盯着自己腕上的手钏看。
手钏是赤金打造的,凤头衔着凤尾,边上垂下两串浅粉色璎珞,上面还挂着几只用天然海贝做成的小鸟形状。
用颜如玉的话来说,这叫百鸟朝凤。
“你方才给老夫人送了两个木匣子,其中一个装的是玉簪子,牡丹花开。另一支则是金钗,满池娇。那玉簪子素净典雅,老夫人能戴,可金钗却是送与谁的?”
华旋轻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颜如玉从床上坐起,轻笑道:“也是送给老夫人的,不过却是别有用意。原本我病中将姐妹三人的钗子做出来,就是为了让祖母看见,姑母不是正愁着没有好礼物送给康阳县主吗?若是瞧见我的钗,说不准会瞧上我的手艺。”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想将自己原本的主意告诉华旋。
华旋只听了个开头,就已经明白她的用心了,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不等颜如玉继续说,她就接上了话头:“结果颜雯回来一通哭,康阳欺人太甚,你又变了主意。才想起来康阳之前说的话,你这丫头想起一出是一出,一开始怎么不拆台,还想着让你姑姑去巴结康阳?”
“倒不是巴结,宁拆一座庙,不破一门亲。姑姑与姑父恩爱最重要,不过姑姑这么一哭,我又想起康阳那令人讨厌的难伺候名声,我何必为他们陈家人考虑那么多。干脆就刺激一下,让姑姑也跟着硬气起来,大不了就撕破脸了拉倒。况且康阳可比宝珠狠毒多了。”
颜如玉拨了拨头上金簪垂下的流苏,轻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