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早,清漪来到佩兰院,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个遍。院子里的犄角旮旯里常年积满了灰尘,难以被清除,被清漪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巧樟怎么都劝阻不住。
“清娘,这些脏活,何必亲自动手呢?”
“雁翁回来了,我心里高兴,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就想着打扫下院子,让他们住得干净些,你看,我清扫初来好多灰尘。”说罢,扬了扬手中的白抹布。自从惊寒让清漪跟谭氏和罗氏多加亲近之后,清漪便屡献殷勤于佩兰院和颐年苑。
巧荇路过见了,用手摸了摸窗栏,“清娘,你属狗吗?”
清漪在心里算了一下,属狗的话,今年就是十二周岁,可自己今年几岁呢?如果回答说不知道,不免又被笑话一番。想到葇兮今年十一岁,与自己身量相当,于是朝巧荇笑道,“不,我属羊。”
“我见这院子被你这么一打扫,跟狗舔过似的,还以为你属狗!”
“多谢夸奖。”清漪伸手用袖子擦了擦汗。
巧荇冷哼了一声,觉得无趣,正欲走开,不料却被谭氏叫住。“跟谁学的规矩,这般没大没小,目无尊卑,这个月的月钱你就别要了,收拾一下滚出府去!”
巧樟夺了清漪手中的抹布,“清娘,难为你一片孝心了,快些回去梳洗一番,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众人来到颐年苑,老太太仍然给足了清漪脸色。
“娘,这次三郎平安归来,多亏了清漪向何郎中求助。”谭氏纵然觉得清漪有诸多不是,但也不能因此无视清漪的功劳。”
“我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孩子,在生人面前开这么大的口,白白丢了我们雁府的脸面。”
“祖母,何郎中既然答应帮忙,又怎会记着清漪的失礼之处?爹爹人回来了,可比面子重要!”自从清漪出现了,不仅解了惊寒多年的郁结,还让父亲沉冤得雪,而且,还从此跟门生遍布的楚国旧相攀上了关系,在惊寒的心目中,清漪如一颗福星。
这次翻案,雁州府尹批了一千两银子给雁府作为补偿,谭氏提议将这些银子尽数记在清漪名下。雁府不缺这些钱,罗老太太也就没有反对。
经此事后,谭氏对清漪的态度转变了一些。这个孩子既然是自己儿子喜欢的,将来定是要与自己朝夕相对,既然如此,何不多加教导。看得出来,她饱读诗书,脑袋定然也不会太笨。本想让她与伶牙俐齿的笑敏多相处一下,不过这孩子却不太喜欢去找笑敏,反而三番四次去找葇兮谈诗论道,看来文静的人多半也喜欢与同样文静的人相处。葇兮虽也是个聪明的孩子,身上多多少少有些贫民的劣根性,自己与她非亲非故的,不宜多加教导,只管好吃好喝地待着,也不负当年她姨母对惊寒的恩情。对了,大嫂家的祁绿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人也喜静,想来会与清漪投缘,她比葇兮和清漪要大上两岁,让清漪多与她亲近,也好跟着学点为人处世的道理。
谭氏领着清漪来到大嫂阳氏居住的芷兰院,阳氏的侄子阳桓和侄孙女阳琇莹也在。
阳桓约莫二十八九岁,生得面庞白净,俨然一副俊俏书生的模样。他是个饱读诗书的秀才,在州衙里任文职。他上次见过清漪,见她小小年纪,下笔却有名家的风范,于是与她相谈甚久。她对某些诗词的见解,甚至超过了自己,他曾对谭氏道,这个女孩将来定是个了不起的。
“小清漪,雁家的女状元,我们又见面了。”
清漪正愁眼前这两个陌生的面孔怎么称呼,忽听见那男子唤自己小状元,已然想起上次与他探讨诗词的场景,于是上前盈盈一礼,“阳三叔万福。”
谭氏和阳氏脸色俱是一变,十岁出头的阳琇莹秀眉一挑,上前翻了个白眼,也行了一礼,朗声道:“见过二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