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生病了,她才会变得柔软,还会变得幼稚。
他们一斗嘴,宁天就有种回到儿时的错觉。
如果囡囡可以一直天真活泼的,那该有多好。
唔,果然还是想太多了。
——————
宁天离开的半个小时后,陈医生提着医药箱来了。
她先替半醒的宁臻量了体温,确定病人的烧完全退了,这才取出酒精药棉准备打针。
“这段时间注意休息,补充营养,你的身体现在太虚了。”
针头扎进那一节藕白的手臂里时,被窝里的人缩了一下,又被陈医生给拉住。
生气肯定是有的,一看到她的脸色,陈医生就知道她的身体快扛不住了。“都交代了好几遍不要太拼,这么过量的耗下去,你总有一天会垮掉!”
宁臻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哼了一下。
陈医生微愠:“一生病就知道哼,再有下次我就让你病死算了。”
身为宁臻的私人医生,小陈真的是操碎了心。就是生怕她会拼命,自己才从澳洲跟了回来,没想还是屡劝不改。
抬腕看了眼手表,陈医生叹气:“时间差不多了,季清让会过来照顾你,我就先该回去了。”
“嗯哼,byebye”
听见门合上的声音后,宁臻又睡了过去。
醒时已经入夜,她感觉到身后的床垫有点下陷,便转过身去。
“醒了?”
季清让靠在抱枕上,手里捧着《九歌》的第二册,黑金半框眼镜和这张脸意外地搭称。
盯着书脊上的两个正楷书写的‘宁臻’,她莫名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当年刚入文圈的自己,也曾满心期待着能够一本成神,甚至幻想家里的那个红木书架上会渐渐摆满她的小说。每一个字符,每一个标点,都是她亲自写下的。
这个曾经一度美梦幻灭,如今却近在咫尺,宁臻难免感得有点心酸。
察觉到她的鼻尖泛红,季清让还以为她又不舒服,遂焦急地放下书来问:“怎么了?”
宁臻不以为然地吸了吸鼻子:“没事。”
他不信,却也没有多言。
“季清让。”
“嗯?”
宁臻缩到他怀里去,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兀自喃喃:“如果我一事无成,安安分分地读完大学后就嫁人了,你会不会很看不起我?”
季清让迅速反问:“嫁给谁?”
她闷声:“没谁。”
除了你,还能是谁。
季清让不信,明显有些吃醋地拉下了脸,可却还是死憋着不继续问下去。
要不是她生病了,肯定得罚,直到她说出来为止。
他闹着小情绪,故意将手放平,不再搂着她。
宁臻也有感,翻了个白眼后,开始往另一侧的边缘挪。
小样儿。
男人勾起一抹坏笑,在她将要离开自己的掌控时,用力地将手收了回来。
她被重新卷回了怀里,紧贴着他的胸膛,耳边即是不停鼓动的心跳声。
季清让轻吻她的额头,小声道:“如果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登记,三天后举行婚礼,地点你挑,出国也行。”
宁臻用脑袋顶了他的下巴,咬牙切齿道:“老娘不愿意。”
“我知道你不愿意。”
季清让忽地感到无力。十年了,他们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