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在背的林秋熬了三天实在是没法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这天借着问数学老师习题来到办公室,扯起了家常。
周芳的故事才七零八落的听明白了,这姑娘爹妈原先是镇上镇办工厂的工人,还有一个弟弟,家里是双职工日子倒能说的上是顺遂。
可是去年周芳爹妈在工厂里接送原料的车里发生车祸,都没有存活下来,因为是因公身故,厂里倒是给了一大笔钱。
可惜周芳还有个不成器的叔,没个正经营生天天在外瞎混,等到哥哥身故,借口照顾两侄子侄女把他们接到身边,拿了她爹妈的赔偿款,又借口周芳读书方便,逼着她到学校寄宿,就再没管过这姑娘死活了。
学费他叔随手丢了个二三十,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仔儿肯出来。
一学年的学费加上课本费寄宿费,哪里是这二三十块能做到的。
好在这姑娘学习成绩一直不错,班主任也是个负责的人,上跑下跑的申请汇报,将她百把来块的学费生生的减免到了四十左右。
剩下十几块的缺口,对于十二三岁的周芳简直是一座大山。
可是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讲,别说是十几块,就是两块对她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半月假两天简直得掰成秒才能够用,林秋上上下下将家里的事情安顿好,刚准备好好在家里享受一下,就发现得回学校了。
为了防止再出现入学时候的盛况,林秋好说歹说的才让林根权放弃送她去学校的想法。收拾收拾,坐着牛车回到学校。
学校课程安排的很紧,八十年代末年代素质教育这个概念还从来没有提出来过。
而八零年代初毕业的大学生,因为人才的长期断层,受到了社会的空前需求,可谓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真正的开始鼓舞那些活在底层苦苦挣扎的人。
下了数学课林秋被老师委托将收上来的作业送到办公室,数学老师很看重林秋。
不仅仅是成绩好的问题,还有就是她身上那股子沉稳的气质,让老师莫名觉得和数学这个学科很契合。
“周芳,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寄宿费、课本费这些我都想办法跟学校申请减少些,就这几十块钱老师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再给你点时间,你想想办法,啊。”
听到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林秋连忙停下准备推开办公室门的动作。
办公室里是长久的沉默,林秋能够想象到周芳垂着头不发一言的表情,心里微微有些难受。
不管到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总有些人的生活是格外的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