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所有人都静默着,容岩面色凝重地垂手站在床的另一边,随时注意着苏清的病情。
苏清喝了口水,虚弱地问她:“小北,你要嫁给谁?”
郁小北一愣,身后的两个男人也是微微一怔,都将目光投向了她。郁小北心中苦涩,却又难以言喻,她不能再说这些不好的事让爸爸担心了。
于是她问:“爸爸,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苏清微微一笑:“我希望你能幸福。”
郁小北心里一算,鼻子一酸,她要怎么跟爸爸说,难道就这样残忍地告诉他她一辈子都无法幸福吗?
苏夜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他在赌,赌他这些日的努力究竟有没有结果,他还准备了好多计划,只是没想到苏清的病情会恶化得这么快,在他做好最周全的准备前就毫无预兆地病危了。这一刻,他似乎没有任何胜算,瞥一眼身侧一脸淡然的苏莫,似乎嫁给他是郁小北唯一的选择。
“小北,你选择谁?”苏清又问了一遍,他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要在清醒的时候完成他最后一个心愿。
“爸,除了我幸福以外还有什么心愿吗?”她紧紧捏住他粗糙的手,仿佛那是根救命稻草。
苏清摇头说:“没有了,就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那么爸爸,当初您给我选的丈夫是谁?”她忽然出声询问。
屋里的人皆是一愣,苏清以为她是好奇,便笑着拍拍她的手说:“这个不重要,你喜欢哪个就嫁给哪个。”
她却摇头,不死心地问:“爸,您告诉我。”
苏清一愣,目光移向那两个养子,叹道:“当初爸爸是给你选的苏夜,他的商业头脑我很欣赏,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郁小北打断,她缓缓闭上眼,说道:“我嫁给苏夜。”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被打断的苏清,他愕然地看着她:“不是莫儿吗?”
郁小北伏在床边,虽然背对着他,却依然能感觉到苏莫炙热的目光直直的射了过来,她坚定而决绝地说:“不是他,我要嫁给苏夜!”
苏清却踟躇了,他的女儿他清楚她喜欢的是谁,所以对她突然的转变很是惊奇:“小北,你不必顾及爸爸,当初只是一个设想而已,爸爸要你问问自己的心!”
郁小北却微笑:“爸爸,我已经想清楚了。”
见她一脸的坚持,苏清也就不勉强了,轻叹一声,觉得疲惫,于是摆摆手说:“好,就听你的,爸爸累了,你先出去吧。”
{}无弹窗他一脚踢翻椅子,屋子里的东西被他破坏得乱七八糟。
天已经很暗了,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灯光一点点熄灭,城市陷入岑寂之中。
那个女人怎么还没回来?
他有些慌乱,方才气得抬脚就走,压根儿没注意她有没有跟上来。他急得疾步往外跑。
一路寻来,都没有找到她,他有些懊悔自己的臭脾气,如果当时忍住了也许就不会有这些事的发生了。
走到刚才争吵的地方,地上除了他送她的戒指外,没有任何痕迹,他蹙眉,不好的预感在脑中闪过。
他不顾形象地站在大街上乱吼:“郁小北!郁小北!郁小北!”
一声又一声,声嘶力竭地吼着。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无边的寂静,偶尔有几个路人经过,露出诧异的目光,飞快地走掉了。
他又沿街寻找起来,他快要急疯了!
喉咙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疼得他快要窒息,锃亮的皮鞋因为长久的奔跑而铺满了灰尘,精致的西裤裤脚也满是尘土,向来衣着笔挺,优雅高贵的寰球总裁此刻却狼狈不堪。
就在他漫步目的地寻找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地打了个闷雷。
他扬起脸,一滴冰凉的雨珠打在面颊上,紧接着,豆大的雨珠纷纷落下,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发疯似的奔跑起来,瞪大了眼在黑夜中寻找着被他丢下的女人。
奔波了一夜,依旧未果,他疲惫不堪地回到酒店,心里祈祷着她已经回来了,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浑身湿漉漉的,雨水顺着他优美的面部轮廓向下滑落,一滴一滴,打在昂贵的地毯上。
扭开门,他几乎站不住,扶着墙走进去,终于见到了他找了一夜的女人。她正蜷在沙发上,见他进门,立即跳起来:“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一夜!”
他见她安然无恙,总算松一口气,恶狠狠地吐出最后一句话:“我找了你一夜!”说完,便虚脱地倒下。
郁小北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扶他,他面颊绯红,伸手一探,似乎发烧了。她迅速脱下他的衣服,用干毛巾给他擦干,此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生怕他就这么一病不起了。
由于语言不通,她不知道该去哪儿请医生,只能从端来凉水,用毛巾给他擦拭身体,助他退烧。
又去包里翻来些消炎药和退烧药,给他服下,这才做到床边,静默地看着他——
他发白的嘴唇紧紧抿着,麦色皮肤被少得发红,他的头发还是湿的,郁小北怕湿气浸入他的头部,便扶着他坐起,用吹风给他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