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珩对此表示毫无压力,上辈子从小学到高中这十二年学念下来,别的不敢说,单论考试的心理素质,陆安珩绝对能甩大伙儿一条街。
就是这天气坑爹了一点,此时正是二月份,正是春寒料峭之时,陆安珩拒绝了自家亲爹要送自己的提议,独自背着书箱走在大街上,一出门便感到寒意直往自己的身上钻。
没走多久就到了县衙,虽然天色还未破晓,县衙门口已经乌泱泱的站了好些人。好在有衙役在维持秩序,前来赴考的学子们也不敢跟任何人发生冲突,都老老实实的听从衙役的安排,排起了三条队伍。
陆安珩大致扫了一眼,估摸着已经到了将近一百人了,这还不算站在一旁前来送考的人数。陆安珩内心不由感叹,这年头儿的考生真遵守纪律,还没进考场,就都已经安静如鸡了。陆安珩能毫不吹牛逼的说,这会儿就是扔根针下去,都能听到响儿。
只是,察觉到周围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若有若无的牙齿打颤声,陆安珩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经历过考试的人都知道,紧张那玩意儿都是会传染的,一个人开始发抖,那就会带动着周围的人一块儿抖。尤其是这会儿天气还挺冷,半冷半吓之下,也不知道是哪个哥们儿先开的头,队伍里五分之四的人都在跟着抖。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状态不对,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好些人嘴里念念有词,轻声细语的开始背诵四书五经的内容。
不知等了多久,陆安珩的脚都冷得跟冰块儿似的了,天色才逐渐亮了起来。队伍前头也开始动了起来,进场的时间,到了。
人群瞬间就嘈杂了起来,周围来送考的亲友拉着自家的考生就念叨开了——
“儿啊,你要好好考,争取考中,中了后你就是秀才公,娘也跟着你享福咯!”
“快瞅瞅你书箱,看看东西是否都带齐了,好好考,爹在外头等你!”
“阿兄,多年苦读,成败在此一举,千万莫要辜负了爹娘的期待!”
……
陆安珩听着,不由在心里给这些考生点了根蜡烛,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呢!陆安珩敢用自己的节操发誓,这话绝对起了反作用了,看看前头那哥们儿抖得厉害的手就知道了!
不过,陆安珩不知道的是,在他观看别人之时,他自己也成了别人的打量对象。毕竟前来参加考试的人虽多,如同他这般,才十一二岁的小屁孩也没几个。他往人群中一站,自动跟前后两人站出了一个盆地来。更何况,陆安珩年纪虽小,却无人来送考,在一堆年纪长了许多的“兄长”面前,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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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昌兴无奈,仔细握了萧氏的手,含笑道:“夫人息怒,莫要急坏了身子。”
他本就生得极好,又这般讨好一笑,萧氏心头的火气登时去了十之六七,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三郎是个有主意的孩子,郎君你别逼他逼得太紧啊。”
“这话可冤枉我了。”陆昌兴的面上故意露出一抹委屈来,将当日萧将军的话仔细与萧氏说了,又低声道,“三郎乃是我们的长子,我如何不心疼他?只是父母之爱子女,必为计深远。若是三郎吃了这几年苦头,能换得日后的顺遂,你我便是再心疼他,又怎能心软呢?”
萧氏沉默不语,眼中露出真切的心疼来,到底没有在出言反对。
陆昌兴见此,暗松口气,接着道,“何况三郎自己,并不曾觉着辛苦,你瞧瞧他那乐在其中的样子。娘子,我们的三郎,天生就适合走这一条路。我们做父母的,便要想方设法让他日后的路走得更顺畅一些。”
萧氏眼中的疼惜之色更浓,半晌,长长叹了口气,道:“都听郎君的便是。”
却是在吃食上对陆安珩更为精心,一日三餐汤汤水水,外加宵夜点心,变着花样的给陆安珩补身子。
陆安珩得闻此事后,特地抽空去看了看萧氏,再三安慰了她一番,又意有所指地道:“阿娘,我提前考试也有好处的。阿姐比我大两岁呢,六年后阿姐都十三了,正是说亲的年纪。我要是中了秀才,阿姐能选的人家就更好了不是?”
古代这坑爹的三从四德,女子生活太过艰难。陆安珩无法改变这个大环境,便只能在规则内让陆芙生活得更舒心一些。如今女子安身立命的根本,来自父,夫与子。夫与子陆安珩无法预料,父这一方,陆昌兴固然疼爱女儿,只是从古至今,实力才是硬道理。自己若是以十一岁之龄中了秀才,便是陆芙未来的倚仗,不管陆芙未来要说与何人,依着这一点,婆家也不能轻易看低了她去。
萧氏不妨陆安珩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怔愣了片刻,忽而温柔一笑,大而透亮的眼中泪光隐隐,用手点了点陆安珩的额头,含笑道:“偏你爱操心,这些事情有阿娘呢!你就别瞎想了,好生念书便是。”
又叹了口气,心疼地望着陆安珩,“千万莫要累着自己了!”
陆安珩还真不觉着累,日子过得有条不紊,到什么点干什么事。运动学习两不误,加上小孩子的记忆力本来就好,一天下来收获颇丰,成就感简直爆棚。陆安珩想着自己如今的年纪,再结合一下前世的轨迹,总觉着自己现今就是个刚进学校的一年级小学生,六年后要参加小升初考试,考好了就能上名校,心态简直不能更沉稳。
六年的时间说长也不不长,日子过得充实了,陆安珩也就察觉不到如同浮光一般急掠而去的时间。
十一岁的陆安珩眉眼比之幼年长开了许多,肌肤光洁如玉,五官精致更甚女子,又因眉宇间的舒况开阔之意,并不显得女气。